冯诺一回头看着在操场上跑跳的孩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慈善是很难的事情,所以我一直不赞成个体对个体的捐助行为,”
郑墨阳说,“虽然短时间内可以救急,但是缺乏可持续发展的能力。比如你资助的那个女孩子,虽然你有赚钱的能力,但你无法保证不会出现意外。假设你有一年生病或者失业,就会直接切断她的经费来源。而且直接给钱的方式太容易引起贪欲,几年下来,她要是人品不好,可能还会求你别的。今天你借给她学费,明天她奶奶病重了,你帮不帮忙?她们家房子因为滑坡塌了,你帮不帮忙?你帮了她一百次,第一百零一次不帮,感激就会变成怨恨。想做好事最后却被拖累,这种例子我见过很多了。”
冯诺一想了想说:“也许吧。可是在当时那个场景下,舍不得不帮忙。”
“你习惯把人往好了想,这样容易吃亏。”
“我没有把你往好了想。”
“是啊,”
郑墨阳问,“为什么就针对我一个?”
“万幸,”
冯诺一说,“我要是误以为你是好人,说不定已经被你玩死了。”
郑墨阳熟练地抬手弹了他一下:“又乱说话。”
过了一会儿,郑墨阳又开口说:“这样也挺好。”
“什么挺好?”
“什么事都往好处想,生活会很快乐。”
“被骗了就不快乐了。”
“不是还有我吗?”
他说,“到那个时候,我会提醒你的。”
冯诺一抬头望向群山的落日,峰峦叠翠间霞光入侵了天际线。“基金会有助学金项目吗?”
他问,“如果有,麻烦把她转到项目里去吧,我会直接给基金会捐款。”
有关前任
在岚山和附近的几个贫困县转了一圈,两个人肉眼可见地黑了一个色号,精神从亢奋转到疲惫再转到生无可恋。回到基金会总部所在的省会城市后,倒在床上睡了好几天。
早上,做完例行的晨练后,冯诺一冲了个澡。等他从浴室出来时,正赶上郑墨阳出门。
因为要去基金会视察,郑墨阳穿上了正装。纯黑色的外套、马甲和领带,从肩膀弧度到腰部曲线无一不完美,站在那儿就把房间背景变成了画报。
“今天可能会晚回来,你自己找点事做吧,”
郑墨阳边扣表带边朝他走过来,“之前跟你提过房子过户的事,下午会有人把转让合同带过来,你自己准备好身份证明。”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门口,冯诺一用来擦头发的浴巾搭在肩上,眼神呆滞,毫无反应。郑墨阳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听到了没有?”
“啊?”
冯诺一的语气如梦似幻,“不好意思,我刚才光顾着看脸了,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郑墨阳放弃了和他沟通的意图:“算了,他过来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的,到时候让他给你解释。”
门“砰”
的一声关上,冯诺一万分惋惜地叹了口气:“应该拍张照的。”
寒假还没放完,景区肯定人满为患。而且气温还是零下,冷得让人骨头打颤,不宜出门。他把窗帘拉开一半,倒在床上,打开罗伯特·福沃德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