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头,缓缓阖上眼。
马洛疯狂地往回撤,耳朵却听见教堂最里面传来程殊悠悠的声音。
“你听没听见,我的父母在呼唤我。”
“我的姑娘…在祈祷。”
“畜生,下地狱去给他们陪葬吧。”
下一瞬,教堂大爆炸,天崩地裂。
洛萨猛地睁开眼,满头是汗地坐起来。
她虚弱地撑着,疯狂喘气,被吓得许久回不过神来。
“洛萨小姐?”
一旁守着的医生合上书,面色担忧地过来摸了下她的额头,稍稍放下了心,继续问,“你还好吗?”
她嘴唇干得起裂,有些渗血。她懒懒抬眸,嗓音低哑:“我还好,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医生莞尔一笑:“以我们这个经纬度为例,是十一月八日的上午七点。”
洛萨蜷起膝盖抱住,情绪低落:“那中国呢?”
医生被问得一愣,有些疑惑,但还是摸出手机查询了时间:“十一月八日的晚上十一点,马上就要进入十一月九日了。”
她眼皮轻颤,坚强地站起来,带了点请求的语气:“厨房有甜点吗?我有点想吃蛋糕。”
医生挠了挠头,回想了一下,说:“只有那种很简单的巧克力松饼。你饿了是吗,我去后厨帮你要一份。”
她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还是很开心洛萨终于有想吃的东西了。
洛萨抿了抿唇,感激一笑。
半个小时后,她趿拉着拖鞋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桌上摆着一份巧t克力松饼,洛萨神色自然地将它分成了三份叠在一起,让它看起来没那么寒酸。然后又问路过抽烟的人借了两根火柴,点燃,插在了松饼上。
房间昏暗,只有橙红的火焰摇出了微微的光芒。
洛萨努力挂上笑,以开心的语气对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说:“程殊,在最后的三十分钟里,我祝你生日快乐呀!你三十岁了诶,有什么愿望吗?”
半晌,她很自然地双手合十,闭上眼:“我就知道你这人没意思,我来给你想吧。”
他会想什么呢?
洛萨笑,学程殊的语气:“第一个愿望,祝自己能更年轻,更配得上宝贝。”
“第二个愿望,希望宝贝永远平安快乐。”
“第三个,希望我可以比宝贝晚一分钟死,这样宝贝就不会孤独害…”
话音未落,洛萨语气大变。她没有办法把整句话说完,语调越来越难控制,最后的“怕”
字直接融入了控制不住的哭腔里。
再睁眼,火柴早就燃尽了。
洛萨压制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滴滚烫的泪珠,全部砸落在桌面上。
她哭到肩膀发颤,神情无助地张望。最后只能努力咬唇,把呜咽声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