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屋大维转过头,望向关得紧紧的神庙。也许,阿格里帕的期许也可以是对的,他想。公主阿尔背弃埃及——一听只觉荒天下之大谬。
他忽然笑了起来。就那双会喷火似的眼睛,想装流放的活死人?方才公主瞪他的时候,那叫一个凶狠,屋大维都几乎以为自己要被一刀砍掉脑袋了呢。
“阿格里帕。”
“啊?”
“等天一亮,你再教教我箭术。”
“……啊!我、我想起来了,还有些事情要做……咳!”
阿格里帕头也不回,狼狈又疯狂地逃离现场。
屋大维面无表情地独留原地。
啪!
他一脚将地上的泥泼进火堆。半晌,屋大维低下头,沉默地瞪住自己秀气地弱鸡的双手。
正要上前报告的米西纳斯,见状,贵公子果断地掉头。报告甚麽的随便见鬼去吧!他自问小心肝可惊不起一天两顿的吓。
毕竟,公主阿尔居然叛国,所有人都需要时间消化。
穷小子
月亮女神庙裡,此刻也并不平静。
握着短刀的阿尔,立在大殿中央,望着身周跪了一地的祭司和僕从。她能看得出来,部分人不屑向她这样的叛国者跪下,只是随大流罢了;但她同样能看出来,有那麽的一部分人,是真心跪请她归降新凯撒,将命继续留下。
“殿下,”
神庙的大祭司泪流满面,趴伏在阿尔的脚边,“请你看看我们吧!我们并没有背叛过你,你仍然拥有着追随者,小亚细亚省都是你忠实的人民,你怎能就这样离去!”
阿尔无声地叹一口气。总是这样,连她自己都厌了。要活就好好活,总是被迫着催着地活,算个甚麽事?
只有一点大祭司没说错,她确实不能就这样抛下追随者一死了之。
她叛国的事被揭發以前,她随凯撒死了也无妨,没人会在意一个失败者;但事情败露后,整个地中海都会知道,女神庙乃至小亚细亚省中,有她的支持者和政治经营,她那位好王姐,乃至凯撒的政敌,都不会放过这些人的。为免遭到报復,得重新找一个保护者。
凯撒一死,罗马必然乱作一团,还有谁能提供她需要的保护?凯撒的敌对者不作多想,罗马的中立派亦兵力不足,而凯撒的部属中,没有阿尔看得上眼的。
她本身是败兵之将,如今更是连名声都烂了的叛国者,失去自立的可能性。她誓必要找一个靠山。
新凯撒。
阿尔垂下眼帘。
连听都没听说过的无名之辈,到底是要怎麽将她的追随者托付呢。
“殿下!”
跪了一地的追随者哀求不断。
有为了她好的真心,也有为了命运未卜的恐惧。阿尔的姆指摩擦着刀柄。揭發她的叛变,将她逼到求死不得,必得从凯撒派的众领袖中重新找一个靠山,这新凯撒是无心之失,抑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