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拎着铲子,继续回灶房收拾去了。
而金钿,把扫帚靠在墙根,走到许菱玉身侧,忧心忡忡:“小姐,就这么气跑了舅太太,万一请来舅老爷教训你,怎么办?您该忍着些脾气,叫芹姨过来的。”
芹姨虽是下人,却是孟茴留下的老人,且奶大了许菱玉,劳苦功高,是不怕与江娴起冲突的。
江娴也无法用忠、孝来压她。
“放心,舅舅、舅母暂时没空管我。”
许菱玉想到孟千里的事,笑得意味深长。
今年上元夜,她无意中撞见表哥隐在灯火阑珊处,往一位女子发间插花簪,两人举止守礼,可那双双垂首含羞的模样,俨然一对眷侣。
她知道孟家的情况,便一直没说破。
后来悄悄让人查了,那女子名唤袁芷兰,父亲是个木匠,一家都老实本分。
是以,今日孟千里想说出对方芳名,许菱玉特意阻拦。
她希望孟家内部生乱,莫来惦记她的事,却没想牵连无辜。
午后,许菱玉拆阅了几封书信,又提笔写下两封回信,交给金钿:“去驿站,一封送去幽州,一封送去檀州。”
“是。”
金钿接过封好的书信,塞入袖袋,领命而去。
芹姨提着针线筐,坐到许菱玉对首,取出缝了一半的衣裳,把布料稍稍拿远些,看看针脚,这才边缝边问许菱玉:“阿玉,真打算嫁那姓贾的书生?我听金钿说,他没答应,你有什么打算?”
“是,芹姨您知道的,我喜欢生得好看的郎君。”
许菱玉放下手中的事,以手支颐,俏皮地冲芹姨眨眨眼,“他是没答应,不过我有法子让他答应。”
至于法子是什么,她从贾家出来的时候就想好了。
“你呀,处处都像你娘,只是千万别……”
芹姨说到一半,叹了口气,闷头缝衣。
许菱玉知道,芹姨是怕她步娘的后尘,栽在男人手里。
“不会。”
许菱玉挪到芹姨身侧,环住她肩膀,稍稍使力,保证。
“芹姨,您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曾经不小心摔坏过一块玉璧?”
许菱玉温声问。
芹姨本还想对她的婚事说些什么,又无奈自己人微言轻,帮不到她什么。
况且,她奶大的孩子,她知道,阿玉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既然说有法子应付,便是真有法子。
听许菱玉提起小时候的事,芹姨注意力被拉回许菱玉幼年时,便顾不上问她的打算了。
芹姨将她婚事暂且搁置一旁,笑意慈和瞟她一眼:“怎么突然想起那块玉璧了?”
随即,她收回视线,继续缝衣裳:“是有那么一块玉璧,我记得是青玉的,雕刻云纹,顶好看,是你阿娘生前喜爱之物。你那时候年纪小,调皮,非要拿着玩,不小心给摔成两半,可把我心疼的。”
“拿去铺子里,想让人拿金子镶起来,修补好,可我看那匠人手艺不算好,怕辱没了那玉,就没让修。这么多年过去,应当在哪个箱笼底下收着呢。”
芹姨念叨着。
时日太久,又是一块摔坏了的玉璧,芹姨一时没想起来在哪个箱笼里。
她手中动作慢下来,正思量着,便听许菱玉道:“芹姨,帮我找出来吧,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