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楚延对她曾有那么一两分真心,在那牌位的见证下,他会越来越想念这个他曾花过心思的欺骗却仍旧爱他的女人,想起那些年江南烟雨朦胧中的温言暖语。
如果没有,那便算了,她都死了,那些事叫人回想起来也是实在的恶心。
郑先还在思考着回去怎么和主子交差,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正往崖边一点点靠近。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不由苦笑,想起当初她还大言不惭的跟人家说,未来她成为了王妃,也要使唤郑先给她跑腿,让他给自己舞剑看。
现在想来,那时候郑先也像这般沉默寡言,大概在心里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吧。
“韩小姐!”
郑先察觉她的动作却慢了一步,她没有半点犹豫地跳了下去。
韩家没有了,她一个人也不愿意苟活。
坠落的瞬间,韩允溪好像看见了某个江南午后的阳光下,白楚延为她读诗,舞剑泼墨丹青的样子,看见他为她画蛾眉描花黄的模样……一切明明那么美好,为什么就变成了今天这般模样呢?
真恶心呐,临死都不得安宁。
……
回京路上,白楚延坐在马车里,心不在焉的转着手中的白玉佛珠,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凉意,他似乎还能看见当初那个女孩为他求来这串佛珠时的满脸虔诚,想起她替自己带上佛珠时小心翼翼眼含爱意的样子,他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微笑。
身边的刘元霜并不是没有察觉他的走神。她特意挑了和韩允溪被押往岭南同一天回京,这是值得庆祝的一天。只要他看见了韩允溪卑微屈辱不堪跪在地上的样子,那么清高自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在惦记一个永远只能活在尘埃里的废人。
或许再过些日子,她就会变成流放路上的一具红颜枯骨。只有这样才能抵消她这些年在京城被嫉妒恨意折磨的日日夜夜。
隐下眼中的得意,刘元霜自顾自的同他谈着一路上所见所闻,扮演着一个名门大小姐该有的天真无邪。
一阵微风过之后,车帘被放下挡住外面所有风景,一颗佛珠因太过用力而碎裂开来,白楚延像是没有察觉一般,重复着刚才的动作。耳边是刘元霜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他觉得烦人索性闭上了眼睛。
苦不堪言此人有‘贱’疾
好疼啊!
韩允溪睁开眼睛便感觉到了全身骨头被拆了一样的疼痛。她没死吗?命真大,韩允溪自嘲。
“姜安啊姜安!你说说你办的什么事情呀,叫你去打个水,你带回来个全身是血的丑八怪。”
“我们这次是秘密出行,你不知道吗?暴露了行踪怎么办?”
姜安:“我又不是故意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哎哟哟哟!瞧给你厉害的,你还挺能救死扶伤、大仁大义,救苦救难,我佛慈悲啊……”
……
“咳咳……”
韩允溪觉得喉头一阵腥痒,没忍住咳出声来。
听到声音刚才还在争吵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过来,没一会,她的头顶上空凑过来两个毛茸茸的脑袋,睁着两双大眼睛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