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夜风吹来,让她淌满泪水的面颊发冷。
她再难忍耐,几步往前,伸手从祁蒲之的身后抱住她。
努力地、笨拙地,试图用身上那点幽微的暖意,给她或许几近于无的熨帖。
她开口,发抖的嗓音沙哑:“姐姐,我”
我愿意永远做你的小狗。
却无法把剩余的话说出来。
她还在国外读书,后天就要出国。压根没办法给她属于小狗的陪伴。
那只是隔着海,隔着年龄距离,无济于事的,遥远的守望罢了。祁蒲之不一定需要。
她处在过于矛盾的年龄。
是有了想珍惜守护的人,却过分年轻的,身不由己的,十六岁。
热切渴望为心爱之人奉献,却什么都无法给予的十六岁。
她只能这般拥着祁蒲之,听着她心头呼啸的风,那风似乎也连带着吹进了江恬的心里,凄厉刺骨。
即便如此,她仍在祈祷这一瞬能无限延长。
怀里的人却动了动,蓦然转身回抱住了她。
过于猝不及防,让本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江恬陡然忘记了一切情绪。
她嗅到祁蒲之发间的清香,感受到祁蒲之的温软。
听到女人低低地说:“谢谢你”
她的声音如同快在逆境中溺死的人触到自己的浮木,哽咽着说:“我会永远记住这个拥抱。”
仿佛此时此刻她的存在很重要。
仿佛只要她的眼睛还在跟随祁蒲之,就已经是一场盛大的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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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最纯粹的爱就是会痛一个人所痛。欢欣易享,痛却总难感同身受。所以姐姐有多痛,江恬就有多痛,还因为不能给予而多痛一分。活该你们生生世世狠狠在一起呜呜呜(半夜码字泪目中)
这晚,江恬又在祁蒲之的小窝里留宿。
只不过给父母报了平安。
祁蒲之先洗完澡躺到床上。她看了眼浴室,打开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
自从小狗死后,她一直没敢看这张照片。
此时此刻,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正在近在咫尺的浴室中,好像给了她一些勇气。
指尖虚抚过小狗圆圆的脑袋,眼眶不自觉就又红了起来。
捏着手机边框的力度,重得手都发抖。
如同小狗会离开她一样,照片上的另一个人也只是短暂经过罢了。
她会飞往更广阔的,没有祁蒲之的未来。
到最后,这张温馨的两人一狗照片,只会剩下她一人。就如同童年和妈妈的合照仍摆在床头,但已经只剩她一人了一样。
历史不过是反复上演。
“咔”
地一声,江恬推开门,从浴室里走出来。
祁蒲之仓促低头,散落的长发掩住了泛红的眼眸。
彼时她不知道,这个朝她缓缓走来的人,从来不是短暂经过。
很久以前,她就已为她驻足,并将永远停留下去。
不会再只剩下她一人。
这晚,祁蒲之依旧无意识地把江恬当枕头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