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恬听出祁蒲之声音里含了几分认真,于是跟着些许正经起来。
祁蒲之睁眼看着窗外的明月,轻声道:“我们还是协议恋爱关系。”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份不平等似是开始隐身难寻。
江恬面对她时,眉眼常常温顺得如随风摇曳的春花,花梗过于薄软,因此难以撑住叛逆的企图。
然而,也仅限于此。她其实深谙叛逆之道。
江恬从不满足于她划出的那一亩三分地,总是直抵她内心深处真实划出的界线,然后驻足于此,不再冒进半分。
她知道自己尚未完全敞开心扉,因此总捏了分寸。
又知道如果只等她自己爬出龟壳,她们会长久囿于当下,因此总适时进几分。
于是眼下,两人关系已经不知不觉中逐渐趋于肆意,愈发偏离不平等协议中所作的那些描述。
江恬搭在祁蒲之腰间的手上力度极轻,像是生怕让女人感到压力。
她唇瓣微动,片刻后说:“姐姐是觉得刚才”
她方才恪守了最后一层底线,但也没老实遵循祁蒲之指定的“允许见识”
范围。
借“需要湿润”
之名,行得寸进尺之实。
本该只在潮软上半区见识一二,却偶尔不慎触到潺流涌动处。
之后更是在替祁蒲之清理时,故意使了巧劲,带她再尝了一回欢愉滋味。
在阅读祁蒲之上,江恬总有几分自信。当她察觉对方是享受而不是抗拒、判断对方属于口是心非时,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可她终究不会读心术,此刻也担心或许是她读错,方才的举动让祁蒲之感到不舒服了。
这句话后,祁蒲之翻过身来,和江恬面对面。
月色弥漫在江恬的侧脸,那处光辉几近圣洁。
年轻女人的眼眸里,全是对可能冒犯到她的隐隐担忧。
是那么珍重她的模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
祁蒲之垂眸。
她犹豫片刻,最终声音极轻地问:“江恬,这样难道不会消耗你么?”
人的热情总是有限。
在这恋爱关系之下,江恬付出过多。猜测她、读懂她,像在共跳一支舞,顺应跟随她的每一个脚步。
有时进,有时退。生怕快时绊了她,又怕慢时错漏了节拍。
江恬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到大,应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此时更是正处于意气风发的年龄和阶段。
却甘愿签了那纸荒唐的协议,在等待她数年后,又陷入另一场苦等里。
又是何必
祁蒲之轻叹着呢喃出了这四个字。
女人背对着月色,面具在过于静谧的夜里起了裂痕。于是漂亮的眼眸有些幽然无光,晃荡着让人心颤的不安。
像在询问她为何值得。
江恬难以承受她这副有点脆弱的模样。
她心头酸胀,呼吸沉了几分,伸手抚上祁蒲之的脸颊。
一字一句,万分郑重地说:“可是你是祁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