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夹的一张支票递给她,“我说过我也要找你,这是邢先生托我转交给你的,数目不多,但足够你支撑一阵子的了。”
米丽接过支票,看了眼后又抬头质问魏华靖,“他不是全都输光了吗?哪里又来的钱?”
魏华靖微微一笑,“我说过会替他交还赃款,你想必也看到新闻了,国家对他网开一面,处罚并不重。这些钱算是多余出来的利息吧。”
米丽怀疑地看着他,“你还想骗我?k党的人……”
“米小姐,”
魏华靖出口打断她,“你聪明绝顶,可我私下认为,有时候人难得糊涂才会幸福。”
米丽先是眼神复杂地瞟了下卫紫,再次看向魏华靖时居然已是含泪的模样,如怨如诉,许久之后才幽幽地开口,“就像她一样吗?傻兮兮地幸福着?”
魏华靖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他收敛了笑容,正色开口,“米小姐,随意批评别人是很不礼貌的。”
语气里带出来的寒意让面对着他的人忽然打了个冷战。
米丽咬了咬下唇,似乎仍不甘心,“你知不知道,那天我不答应老邢的求婚,并不是因为他输了钱。”
魏华靖又笑了,“不管在国内还是在这里,婚姻都是自主自由的。”
说完就摆出送客的姿态,“约好了要退房,如果米小姐没有别的事,我们要走了。”
他拉着卫紫就要出门。
二人出去之后,就在卫紫犹豫着留米丽一个人独自是否妥当的时候,米丽忽然又大喊一声,“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搭进去那么一笔巨款,不惜跟黑社会打交道,冒着生命危险办成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魏华靖停住脚步,扭头看向米丽,“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与你无关,如果你非要知道,就当我是想升官发财干事业吧!”
米丽拼命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你说,你是不是为了她?”
她的目光直视卫紫,后者被她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冷战。见魏华靖不欲回答,米丽又尖声叫道:“就是为了她!没错!你觉得这样做值吗?”
魏华靖顿了顿,说道:“邢满星为了你,把家庭、自由和前途都搭进去了,你觉得值吗?”
说完拉着卫紫便走,不再回头。
米丽闻言,一下子坐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比在赌场里的那次还要凄厉,哭声中带着绝望,直让闻都断肠。
哲人曾说,知道为什么而哭,眼泪再多都毫无价值;不知道为什么而哭,一滴泪都意义无穷。
米丽委顿在地,不知道这痛苦到底是谁加之于她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哭。不是为了钱,就像魏华靖说的,她才貌双全,到哪里都不会没有饭吃,直到现在,她还能登台演出。
也许,是为了邢满星,那个与她相伴近十年的人。他爱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她不认为他像魏华靖说的那样,他为她付出了家庭、自由、前途。他本就是个贪官,只不过她的出现让他不再谨小慎微而变得更加大胆而已;她没有唆使他贪污,那是他为了讨她欢心,为了更持久地占有她而做出的选择;事发之后,她也没有求他带自己走。事实上她并没有触犯刑法,只是陪他逃亡而已,抛家舍业的,并不只是他自己。
也因此,那天晚上她不答应结婚弃他而去,并不觉得对他不起——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也付出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货。初识邢满星,他是事业成功的企业家,她是不解世事的花样少女。如今物是人非,他锒铛入狱,她韶华已逝,谁失去的更多,已无从计较。
如果不是碰见魏华靖,她还不知道,这世上会有人同时拥有水年男子的活力、青年男人的情感、成熟男人的睿智,而把这一切结合得那么完美的,竟然只是一个二十多见的毛头小伙子。
她不相信他的说法,那种风度和教养,不会只是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更加不会是以赌博为生的浪荡子。魏华靖身上所带出来的那种气息,非富贵三代以上,是无法浸染出来。
她不明白以她的阅历尚且能看出这些,阅人无数的邢满星,何以会对他言听计从?她甚至开始怀疑邢满星早就想回国认罪了,魏华靖的出现不过是给他搭了个方便台阶而已。
关于邢满星输给他几百万之类的鬼话,她压根一个字都不相信,这些话也就只能骗骗傻瓜,就像那个卫紫。对了,是她,都是她!是她的出现让自己在那晚失去了理智!那娇嫩的肌肤、婀娜的身段,语言难以描绘的精致五官,自己容貌最盛的时候,也比不上她。
这些都还无所谓,她本来也没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让她嫉妒发狂的是卫紫宁静而纯粹的气质,大眼睛里闪现的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对生活的信任,那是一种距离幸福很近的特质,时至今日,她已不再能再拥有。
她让她第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回想当年,如果她不是那么想出名,不是那么想过上流社会的生活,是不是也会像今天的卫紫一样美好,身边还有个魏华靖那样的男人?
也许,只是也许,连卫紫的出现都是魏华靖的一个策略,为了是摧毁她最后的一道防线,绝对不答应邢满星的未婚。情人分离,金钱散尽,还要遭受黑社会的骚扰,这样的生活还能比回去服刑好上多少呢?邢满星的防线也就不攻自破了。如果她那
晚不那么冲动,见到魏华靖对卫紫的关怀备至不那么嫉妒的话,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真相遥不可及,这个世界也没有如果,有的只是人们的怅惘,以及各式各样无法满足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