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哥不是说要把他送到铺子里当伙计吗?叫他养好伤赶紧走。”
说完又叹了两声,随后苦笑道:“我可怜,他也可怜。只叹这世上竟还有那种女人,恶毒心狠,半点儿人情味也没有。我便罢了,自家的孩子竟也舍得送去了那种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懒癌又犯了……
☆、
这一日难得出了太阳,虽仍旧凉飕飕的,潘小桃却极是高兴。秋雨连绵,这雨足足下了十多日,将她困在屋里头半步不能出门,可把她憋屈坏了。
院子里有淡淡的湿气,潘小桃一手扶腰,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缓缓地走。一转头,就看见潘晓端着一个大盆,趔趄着身子正往后院走去。
潘小桃一下子便皱起了眉头,这小子怎的还在这里?
潘晓也瞧见了潘小桃,也看到了那脸上突地浮现出的厌烦。心里一慌,手上的大盆差点就要掉到了地上。
崔长生提着一个铁桶也往后院里去,见着那铁盆在潘晓手里打晃,忙喊道:“哎,盆儿,盆儿……”
潘晓忙稳住了手,又瞧了潘小桃一眼,便把头垂得低低的,匆忙往后院里疾步走去。
崔长生也看见潘小桃了,立时开心地喊道:“桃妹妹。”
潘小桃招招手,崔长生便把桶放下,走了过去,欢欢喜喜问道:“叫我做啥?”
朝着潘晓消失的方向努努嘴,潘小桃道:“他怎的还不走?”
崔长生朝着潘小桃努嘴的方位瞟了一眼,转过头道:“再过几日便是咱爹的生辰,新林说他要等着咱爹生辰过了再走。他又不认识路,也不知道是哪个铺子,说是等着咱爹生辰过了,再和新林一道走。”
潘小桃一听顿时心生不耐,合着那小子还得在这里呆上好几天,不高兴道:“家里头的活儿你去做,叫那小子躲在屋子里没事儿别出来,我不想看见他。”
崔长生见着潘小桃不高兴便心慌,忙道:“好嘞,我这就叫他回屋子里呆着,你莫气。”
说着上前伸手要去摸那高高隆起的肚皮。被潘小桃伸手一挡,棱起眼珠子哼道:“起开,你手脏死了。”
崔长生看着自己白花花的两只手,委屈道:“干净着呢!”
潘小桃将眼斜了斜,嗔道:“我就说脏。”
说着一噘嘴:“你敢说不脏?”
崔长生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委委屈屈地扁了扁嘴,道:“嗯,桃妹妹说得对,我的手好脏。”
潘小桃瞧着崔长生的模样便乐不可支,“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抿抿唇儿,道:“行了,我都听见猪哼哼了,你赶紧去吧!”
然而等着长生爹真个儿过了生辰后,赵新林和潘晓也没能按着计划,离开崔家。
“这都什么药啊,味道怎么这么怪?”
赵新林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手里头端着的那碗黑漆漆,散发着浓烈怪味儿的汤药,狰狞着脸,龇牙咧嘴地看着送药来的潘晓。
潘晓笑了,道:“是叶郎中抓的药,我也不晓得啊。”
赵新林瞪了潘晓一眼:“问你啥都不知道,那你知道甚?”
潘晓和赵新林一屋睡,既是亲密无间地相处了一段日子,原本拘谨的性子也随和了许多,闻言便笑道:“我晓得良药苦口,赵恩公还是快些喝吧!再不喝就凉了,凉了味道更怪。”
赵新林撇嘴:“说得好像你喝过一样。”
皱着眉看了两眼碗里的汤药,一闭眼,仰头灌了下去。
都说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因着赵新林得了寒症,这一耽搁,便又是小半月过去了。
这一日,潘晓照例出门去抓药。
潘小桃正挺着肚子在院子里转悠,一撇眼瞅见了潘晓,下巴一抬,喊道:“你站住。”
潘晓身子一抖,忙立在了原处。
潘小桃缓缓踱了过去,将潘晓上下一打量,冷冷问道:“你这几日出去了那么久,干嘛去了?”
潘晓见着潘小桃过来便垂下了头,如今听得这问话,愈发将头垂得低了,蚊子哼哼一般地道:“去抓药了。”
难得潘小桃耳朵尖,竟也听见了,立时又冷声问道:“不是在叶郎中家抓药吗?用得着去那么久?”
潘晓有些哆嗦地回道:“去,去县城了,叶郎中家的药,缺,缺了一味。”
潘小桃转了转眼珠子,忽的一定睛,冷冷瞧着潘晓:“胡说!便是去县城,也用不着这么久。”
说着向前逼近了一步:“说,你去干嘛了,怎的去了那么久?”
潘晓的身子佝偻得愈发厉害了,轻轻颤抖着,立在原处也不做声。
潘小桃愈发觉得他鬼祟,脸色冷得吓人,半晌,忽的转过头朝屋里喊道:“长生哥哥。”
这一声极是嘹亮,崔长生正在屋里头吃苹果,吓了一跳,苹果也掉在了地上。忙站起身,苹果也来不及捡拾,冲出去喊道:“来了,来了。”
奔了过去,急声问道:“桃妹妹,咋的了?”
说完了才看见潘小桃脸色很是差劲,不由得心一慌,又脱口问道:“桃妹妹,咋的了?”
潘小桃一抬手,指着潘晓道:“叫他把药方子交出来,你去县城抓药。”
说着警惕地看着潘晓:“至于你,老实地在屋子里呆着。”
顿了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若是有了旁的去处,不如老实地同赵大哥说,便是那赎金多,赵大哥也不会逼着你还。”
说着又向前走了一步,见着那潘晓弓腰垂头,恨不得将脑袋插到地下,才冷冷道道:“要留就老老实实地留下,不想留,干脆利落地卷铺盖滚蛋。莫要鬼鬼祟祟的,叫人一瞧便要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