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自窗外照来,晒得庄岳浑身冒汗。
见状,应长川不由蹙了蹙眉。
“……启禀陛下,除了受灾严重免除夏税的地区以外,昭都和附近几郡的夏税已经征收了十之七八。其余郡县进度则要稍慢一点。不过还请陛下放心,臣定会抓紧时间赶在您去东南几郡巡游之前,征收完全部夏税。”
说完庄岳便将奏报递至御前。
待皇帝接过奏章,庄岳终于忍不住将视线落向不远处的桌案。
江玉珣人呢?
往常不管休沐不休沐他都会坐在这里,今天怎么不见他的人了?
难不成是与陛下生出间隙……或是又出言不逊得罪了陛下。
完了。
想到过往种种,庄岳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
……这可不行啊,仕途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得罪皇帝?
“照此继续便好。”
应长川看奏章的速度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将它缓缓放回了桌案上。
庄岳的思绪猝不及防被天子所打断。
他愣了一下,连忙诚惶诚恐地接过奏章。
末了又忍不住仔细看了一眼应长川的表情,这才行礼退了出去:“是,陛下。”
此刻正值落日时分,流云殿外的晚霞已经烧了起来。
但心情极其沉重的庄岳,却无暇关注什么晚霞不晚霞的。
退出流云殿后,他立刻抓住守在殿外的桑公公打探道:“桑公公,你可知江侍中近来在御前表现如何?”
“啊!庄大人?”
见庄岳表情如此严肃,桑公公也被吓了一跳。
“您问江玉珣江大人吗?”
太监缓了缓神,赶忙压低了声音跟着庄岳回忆起来,“近日还好吧,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庄岳不由蹙眉:“那我方才怎么没在御前看见他?”
桑公公摆了摆手笑道:“庄大人,您怕是忙糊涂了吧?今天可是休沐日啊。除了您还在忙夏税的事外,诸位大人都不在宫中。我想……江大人怕是去休息了吧。”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说:“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江大人的确很少来御前。我猜那都是因为他在忙烈酒与怡河的事情。”
听闻此言,庄岳沉沉地点了点头:“好,麻烦桑公公了……”
话虽这么说,他心头的古怪仍没有散。
“不打紧,不打紧。”
太监连忙摇头。
知子莫若父。
江玉珣怎么也算自己半个儿子。
庄岳怎么瞧怎么觉得,江玉珣最近的行事的确有些反常。
门外的人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此刻的流云殿实在太静。
庄岳的话还是隐隐约约地传到了应长川的耳边。
天子缓缓放下手中奏章,将视线落在了空着的桌案上。
江玉珣对朝堂之事格外有兴趣。
往常只要能留,都会留在殿上。
自己与朝臣说话时,江玉珣总忍不住想说上几句。
——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会并故意发出些动静,等自己点他的名。
相比之下,近几日江玉珣的确安静了不少。
整座流云殿,似乎都不如往常热闹了。
天子停顿半晌,破天荒地在此时放下公务,起身走出了流云殿。
※
行宫一角的空地格外热闹。
江玉珣手持轻剑站在此处,于玄印监统领的教导下练习着剑法。
“还有一盏茶时间,江大人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