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你慫成了王八,倒也不必畫出來。」晏徽雲面對清殊一臉「快誇我」的神情,欲言又止,「誠然,你這畫工……嗯……不必再學。」
因為,學了也沒用,一看就不是這塊料。
清殊裝作聽不懂:「謝殿下盛讚。」
轉頭就沖姐姐露出一個狡黠的笑。
清懿扶額,無奈搖頭。
─
原本就是臨時落個腳,略坐一會兒,姐妹二人便預備打道回府。
出莊子的路上,一個端著酒水的丫鬟不小心撞到了清懿,裙子被翻倒的酒水打濕了半邊兒。薄衫本就貼膚,這下更是牢牢黏著清懿的身子,總之是不能見人的形容。
那丫鬟嚇得連連討饒,「姑娘饒命,是小的一時大意,衝撞了貴客。我知道有間更衣室,裡頭有備換的衣裙,我帶姑娘去!」
清殊本能覺得此事古怪,可如今騎虎難下,姐姐若穿著這濕衣服一路出去,不知又會傳出甚麼難聽的來。
清懿何嘗不知這一點。
可若有人想請君入甕,她反而避開,豈不更令幕後人起疑。不如順勢而為,探探對方的底。
想至此,清懿目光凝了凝,對清殊道:「你在此處等我,我更完衣便過來。」
半刻鐘的功夫,清懿被丫鬟領到了更衣室,幾個年紀小的侍女妥帖為她換好衣裳,尺寸都是合身的。
正在系腰帶的當口,門外有熟悉的女聲喚道:「纖纖?」
背對著門的清懿心頭一震,平靜的面容地下暗潮洶湧,隱匿了無數種交織的情緒。
雖早有猜想,可當事實擺在眼前時,清懿的心中不可避免的籠罩一層陰霾。
纖纖,是袁兆給她取的小名,只在二人獨處的時候叫過。
門外的女人,在試探她。
心底急轉萬種念頭,實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清懿便擺出茫然的神情,怯怯地回頭,望向門外的女子。
「項姑娘……是在找何人?」
作者有話說:
晏徽云:我不好心,我壞得很,別夸爺,爺不聽!
第23章悶虧
◎姐姐丟東西啦◎
項連伊逆光站著,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情,卻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如有實質,掃過清懿的每一寸肌膚,不落下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清懿仍舊掛著坦蕩的笑,眼底顯露著恰到好處的好奇,任對面之人打量。即使她腦中的每一根神經都繃得很緊,卻沒有泄出半分慌亂。
不知過了多久,項連伊的神情柔和了下來,嘴角勾起一絲笑,聲音溫婉得令人如沐春風,好似方才冷凝的氣氛都是錯覺。
「碧紗微露纖纖玉,朱唇漸暖參差竹。我一瞧見曲家妹妹的形容,就不知為何想到這句詞,與你這位佳人,正是適配呢。」
清懿羞怯低頭,含笑道:「項姑娘謬讚,我方才以為姑娘在尋人,卻不曾想到是這樁因由。我是個不通文墨的,只知姑娘說的是句妙語,卻不能領會其意,倒是白白糟蹋了好詩。早聞項大姑娘文采斐然,這詩可是你親作?」
項連伊又定定看了她一會兒,眼底才真正放鬆了警惕。
她上前拉過清懿的手,柔聲道:「是我不妥當了,不曾與妹妹說明白。這乃是一詞,並非是詩,自然也不是我所作,而是前人大家留下的佳作。若妹妹想學,我也能說上幾句話,將你邀來學裡一同念書,同我作伴也是好的。」
這番話說得熨貼至極,旁人聽了只以為二人一見如故,姐妹情深。
清懿卻趕忙搖頭,臉上現出兩抹紅暈,又是慚愧,又是自卑。
「我竟不知那是詞,叫姑娘笑話了。再有那上學之事,我在這先謝過姑娘的好意,只是我家中光景複雜,還有數位妹妹,若我借你的光上了學,免不得叫她們心生不平。」
「況且……」清懿頓了頓,又低著頭黯然道:「家中父母親長一向教導,女子無才便是德,會繡花理帳,主持中饋,便已然能做合格的主母。我今個兒見了這麼多拔尖的哥兒姐兒,深知自己不是這塊料,不想枉費姑娘的苦心了。」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儼然是個小門小戶出身,不曾讀書識字,沒甚見識的鄉下女子模樣。
「唉,既如此,那隻好依著妹妹了。」項連伊心思流轉,一顆心這才放回肚子裡。
原本就是說說場面話,見探出了清懿的底,自然不再費口舌勸說。
又客套了幾句,清懿終於告辭出了門,才踏出半步,又聽後頭道:「妹妹下回且當心,莫要再招惹袁郎。否則,他若惱了,就連我這個自小與他一齊長大的都勸不住。」
清懿腳步一頓,旋即笑道:「多謝姐姐提點,我自然躲那位貴人遠遠的。」
這話比之前頭,可稱得上真心實意了。
項連伊目送她走遠,直到看不見了背影,臉上的笑容才淡了下來。
一直侍奉在側的丫鬟鶯歌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頗有些不解道:「我瞧這女子除了一張臉,才藝性情皆是平平,沒甚出挑的,姑娘何須如此掛懷,還大費周章試探她?料想袁郎君必不會瞧上這等庸脂俗粉。」
項連伊未答話,反問道:「你竟是這樣瞧她的?」
鶯歌納罕:「比之姑娘您的才貌,她輸得豈止一星半點兒?況且她那副愚鈍的模樣,便是比照京中一般的閨秀,也是不如的。依奴婢之見,她到底還是蠢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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