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的睁开眼,就见沈子业站在床前,伸手想替她关上床头刺眼的灯。尽管早已习惯他的神出鬼没,但她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心里本就烦躁,她忍不住出声讥讽,“沈总一向都喜欢半夜出没吗?”
沈子业关了那刺眼的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这几天出差,刚回来。”
孟筂刚才没有注意,这会儿才发现他是风尘仆仆的,显然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没有回家。
“您出差回来就该回家休息,而不是到这儿来。”
孟筂淡淡的说,语气里难免有烦恼。
沈子业却并不在意,开口问道:“这几天头还疼吗?”
他的眼眸深邃,虽是才刚出差回来,但精神看起来很好,脸上也不见多少疲惫。
“和您无关。您来也来了,请回吧。”
她的逐客令并没有任何用,沈子业仍旧稳坐在藤椅中,淡淡的说道:“你睡你的,我不会打扰你。”
“你现在就已经打扰到我了。”
孟筂冷冷的说,眉眼间带着烦躁,看向了他,说道:“沈总难道不知道吗?你的出现对我就已经是一种打扰了。我认为我们并无见面的必要。”
“你很怕见到我吗?”
沈子业的声音低低沉沉的。
孟筂一愣,问道:“我为什么要害怕?”
“如果不害怕,为什么不愿意见到我?”
孟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唇边浮现出一抹嘲讽来,说道:“沈总,人并不是只有害怕一种情绪。”
“唔,那是厌恶吗?”
他的语气随意且平平,仿佛没有情绪一般。
孟筂沉默了一下,有那么些的恍惚,一时竟无法干脆的应‘是’。过了十几秒那么久,她才淡淡的说:“算不上,只是您的出现以及您送的东西给我造成了一定困扰,正常人没有人会接受别人无缘无故的关心。”
“你认为这是无缘无故的关心吗?我记得几年前我受伤,是你陪着我,照顾我是衣食起居,忍受我的坏脾气。”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还我以前的人情吗?如果真是这样,您就更不应该过来了。您应该也不会想在已经忘记某件蠢事时,有人出现在你面前,一遍又一遍遍的提醒你。”
她悻悻的说。
她将从前的感情定义为蠢事。
“所以你后悔了吗?”
沈子业的语气淡淡的,辨不出喜怒。
“谈不上,后悔也是一件费精力的事,我没那么多精力。”
“是么?那就快睡吧。”
沈子业说完后拿起了一份文件翻看了起来。
每每同他说话,孟筂都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擅长四两拔千斤,从不会正面回答问题。
“你在我睡不着。”
孟筂说道。
“我没在也没见你睡着。”
沈子业头也不抬,“如果你失眠,我替你叫医生过来。”
孟筂现在最怕的就是医生,也不愿意因为这点儿事大半夜的打扰别人,闷闷的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病房里只留了一盏灯,床边偶尔会传来沈子业翻阅文件清脆的哗哗声,她心浮气躁,但赶也赶不走这人,只能说服自己将他当成隐形人。
也许是做了剧烈的心理斗争的缘故,她生出了几分倦意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医生一早来查房,告诉她过几天会有一位脑科方面的权威专家过来替她会诊,那专家的名字在业内如雷贯耳,几个实习医生得见大佬都兴奋不已,开玩笑说是托了孟筂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