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被沈子业给说中了,她并没有开始一段新感情的打算。在飞蛾扑火一般经历过那么一段在她自己看来炽烈的感情后,她想她很难能再那么投入一段新感情了。她再也做不到那么不顾一切的付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感动。
她这些年,并不是像沈子业说的那样身边没有任何来往密切的异性朋友,但每每有人表现出好感,她便退缩了,同别人保持开距离。她无法再做到为一个人心动,同样也不愿意去伤害别人。
“是么?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合适?”
孟筂别开了视线来,淡淡的说:“那就和沈总无关了。当然,您要自大到以为我没有开始新的生活是因为你,那我也无话可说。”
沈子业满脸的苦涩,声音沉沉的说道:“我已经为从前的自大自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你觉得我还敢重蹈覆辙吗?”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了孟筂,说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非要执着于一段过往吗?因为,从前,我太以自我为中心,直到失去才知道,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那么爱我的人了。”
他至今仍为搬离当初所住的公寓,尽管离新公司的已经很远交通并没有那么方便了。在很多个深夜里,他从书房里出来,都隐隐还有她还留在那儿的错觉,或是紧紧的拥抱他,或是殷切的要给他做宵夜。
他从前并不那么在乎甚至忽略的细节,都在她离开后一点点的浮现在脑海中。他在那一刻才明白,她早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他的生活,只是他未发觉罢了。
他一直骄傲自负,她那时候对他来说算什么?算是点缀枯燥生活的存在。她热情且天真的崇拜着他爱慕着他,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无法抵御这样的女孩儿。
他和他母亲因父亲的出轨闹得不可开交离开沈家并于几年后郁郁寡欢离世让他对婚姻无感,并且一辈子都不打算再结婚。他的身体中有着沈家的劣质基因,他不敢保证自己会永远的忠于一段感情,所以绝不允许让母亲的悲剧再发生。
既然做不到结婚,也给不了一个女孩儿稳定富足的生活,他留着人干什么?浪费别人没好的青春吗?所以他想也不想的就单方面决定了分手。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沈子业离开后孟筂久久的坐着没有动,冰箱里还有上次沈延習过来时喝剩的一罐啤酒,她拉开易拉罐,慢慢的喝了起来。冰凉微涩在舌尖蔓延开来,她看着窗户上不停滑落的雨水发起了呆来。
沈子业的话,到底还是在她心里起了点点波澜,但也仅限于此。时隔四年后,她终于知道那段感情,也并非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至少曾经那些快乐的时光,他也曾真心的对待过,不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这也算是一种慰藉。
至于再多的,已经不可能了。她不再是曾经那个不顾一切的她,那些过去,同样也是回不去的过去了。
她呆坐了一会儿,一口将剩下的啤酒喝完,无比清醒的想,她的确该开始一段新生活了。她从来没想过要独自走完这一生,甚至在很久以前就一直都期待着自己会有幸福的家庭,她要的很简单,只要平平淡淡就好。
她知道,她该有社交了。现在的她,社交是病态的,很少参与聚会,同同事们的交往也不深,做什么事儿都是独来独往。闷的时候除了看书看电视就再无别的消遣,活得不像是年轻人,和那些暮气沉沉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她在心里做了决定,当公司里有聚会邀请她时,她都会参加。有人约了打球或是出去玩儿时,她只要有时间也会跟去,因做得一手好点心和菜,非常受大家的欢迎。
她以为她害怕热闹,事实上,她仍旧喜欢热闹,喜欢看着别人笑闹,充满了活力。
闲暇之余她的生活一下子就变得丰富多彩,呆在家里的时间变得更少了。她仍是不能开车,但已打算积极的去面对,约了心理医生。
沈延習再过来看她时发现她的状态有了很大的变化,无论是脸色还是精神都好了不少,他有些惊讶,笑着问道:“阿筂你是不是恋爱了?”
他的认知里,只有谈恋爱才会让人容光焕发。
孟筂笑了起来,说道:“我倒是想谈恋爱,可没有合适的人。”
她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我最近参加了挺多的聚会,比整天埋首在工作里有趣多了。”
听到她是交了新的朋友,沈延習也为她感到高兴,笑着说道:“对对,你的朋友就是太少。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你是怎么可以做到经常一个人呆着的。换作是我,我肯定早闷死了。”
是,他的朋友一直很多,说是夜夜笙歌也一点儿为过。记忆里,他很少有独处的时候,常常都呼朋唤友的到处玩儿。
孟筂在厨房里备着菜,见他一直在门口站着笑着说道:“怎么,大老远的过来还不累吗?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得忙一会儿。”
沈延習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又玩到深夜,黑眼圈深得都快成国宝了。
他本没觉得自己困的,听到孟筂的话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哈欠来,说道:“好,那我去休息一会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叫我。”
他往客厅那边去了,电视还开着,他拿着遥控器按了几下,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孟筂准备炒菜时出去,才发现他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熟了。
屋子里的空调开得有些低,有点儿凉凉的,她去拿了薄毯出来,轻轻的给他搭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