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她的要求送她去酒店。
她没有马上往沈家去,晚上孟其元下班后父女俩一起吃晚餐,她才开口问道:“沈伯伯……现在是在家里还是在医院?”
“在家里,他不肯去医院。现在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医生守着。”
孟其元的语气有些沉重,他和沈庆昀是多年的好友,他亲眼看着他到了今天这样儿。当然,他的处境也比他好不了哪儿去。
孟筂不知道在想什么,久久的没有说话,好会儿后才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过去……比较合适?”
她不知道,她过去是否合适,覃阿姨……又是否愿意见到她。
孟其元明白她的意思,说道:“什么时候过去都行,你覃阿姨早没在这边了。”
自从沈延習走后,夫妻俩虽是没有正式离婚,但已形同陌路。覃钟渝早就从老宅这边搬了出去,住到了另外的房子里。
孟筂听到这话并不惊讶,只是点点头。
孟其元知道她不愿意回老宅,也没让她今晚回去住,只让她好好休息,他明儿过来接她。
孟筂应了好,他要开车送她回酒店,她拒绝了,说没多远,她慢慢的走着回去,当是消食。
孟其元知道她的心情不会好,没有坚持,只让她注意安全便先开着车走了。
他走后孟筂沿着回酒店的路慢慢的走着,平潭的冬天比B市更冷得多,是刺进骨子里的冷。路上行人稀少,偶有人走过也是行色匆匆。她慢慢行走着的样儿倒成了异类。
这边是新修的街道,对她来说已不熟悉。她走一段停一段,并不那么想回到酒店里去,她害怕独自一人呆着。
也许是觉得太过孤寂,她在此刻突然就想给冯允恒打电话,想同他说说话。但这时候他应该还在上班,孟筂最终还是没打过去,独自在路边站了良久,直到手脚都冻僵了,这才慢慢的回了酒店。
她满腹的心事,整个人心神恍惚,才刚刚走进酒店,迎面就有人走了过来。她并未注意,继续往里边儿走,但与那几人擦肩而过时,有人突然就叫道:“孟筂?”
声音里带着犹疑,像是并不确定是她。
孟筂茫然的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几个男男女女间的齐悦。她没有想到,她在回来的第一天就会遇见同沈延習有关的人。
齐悦同身边的几人说了句什么,孟筂还没说话她就走向了她,勉强的挤出了笑容来,说道:“没想到真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孟筂回答。
齐悦呆了呆后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可以找个地方一起坐坐吗?”
孟筂不认为自己同她有什么说的,但她好像不这么认为,说完马上又说道:“这边可以喝咖啡。”
几分钟后孟筂同她在咖啡厅里坐下,她看着面前妆容精致的齐悦,她过得不怎么样,即便妆容精致,但也不难看出眼底的沧桑。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来,沉默着等着齐悦开口。
齐悦从坐下后就恍恍惚惚的,又端起咖啡掩饰性的喝了几口,才挤出了笑容来,问道:“你还好吗?”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连问候也是生疏的。
孟筂点点头,说道:“还好。”
她的视线又落到了齐悦的身上,但却没有问她过得好不好,她并不关心。
“我听说你生病了,现在好了吗?”
齐悦又问道。
孟筂这下没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就那么看着她。
齐悦的眼中慢慢的涌出了泪花来,低下了头,苦涩的一笑,说道:“你应该不想见到我吧?”
孟筂再也坐不住,抽出了钱来压在杯底,哑声说道:“抱歉,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并不给齐悦说话的机会,马上便站起来,匆匆的往外边儿走去。她步履凌乱,倒有些像落荒而逃。
而在她走后,齐悦又呆呆的在位置上坐了许久,才抽出纸巾擦了眼泪,起身离开。
孟筂很不舒服,回到酒店房间,她冲到卫生间就呕吐了起来。直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都呕吐得干干净净,才虚弱的靠在一旁。
自从见到齐悦的那一刻起,尖锐的疼痛就蔓延开来,她除了紧紧的蜷缩起身体,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