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现实中,大表哥公务繁忙,她寻不到好的时机接近,在平日里相处中,大表哥待她也是客客气气的,儒雅有礼,关怀备至,从未对她动手动脚。
他仿佛就是一朵生长在雪峰上的雪莲,圣洁又不食人间烟火,然而她折下这朵花,却显得她有几分罪恶。
月吟起身,推开一扇窗户。皎月阁就在鹫梧院隔壁,倘若往大了说,倒像是从鹫梧院划出来的一座阁楼,独属于大表哥的一间阁楼。
月吟听谢漪澜提过一嘴,盛夏酷热时,谢行之喜欢在皎月阁里纳凉,夜里常常登临阁楼,倚靠在栏杆边赏月看星辰。
而她在皎月阁住下了,占了谢行之的地儿,难不成就是因为这样,他就在梦里,占了她?
占了她,也就抢回了皎月阁。
月吟无奈笑着,顿觉这想法荒诞不经。
窗户外面,正好能看见鹫梧院。月吟远眺,在新叶嫩绿的树枝间,隐隐约约看见了房中如松如玉的一抹身影。
谢行之站在窗边,视线似乎往她这边看。
虽说有树叶遮挡,仰望之下不定能看到皎月阁,但月吟还是心下一惊,慢往旁边缩了缩身子,将自己藏在窗户后面。
月吟手掌放在胸口,感受到心脏都要从嗓子跳了出来,她后壁紧贴墙壁,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复心绪。
过了片刻,月吟悄悄将头往窗户外探了探,视线穿过树枝,仔细往同一个方向瞧了瞧,这次倒没有再看见谢行之的身影。
月吟雪腮鼓动,悄悄舒了一口气。
她回了桌边,要把碟盏里的番木瓜吃完。
绵软香甜,是好吃的。
月吟小口小口吃着,她要把身子养好,不能三天两头地生病。
一天天热起来,她就不会再受风寒了。
晚上吃饭时,月吟还多吃了小半碗饭。这可把玉盏高兴坏了,笑着收拾碗筷,“今晚的饭菜合姑娘胃口,明日让小厨房再做一次。”
她家姑娘吃得少,夹不了两筷子就停了,生病那段时间更是不想吃东西,都瘦一圈了,玉盏看着就心疼。
月吟端起茉莉花茶漱口,擦了擦嘴角,道:“往后多吃小半碗饭,把身子养好。”
玉盏高兴地点头,收拾起碗筷也带劲了。
月吟喝了三表哥的补品,又去浴桶里泡了澡,身上暖烘烘的,格外舒服,氤氲的水汽把脸颊染上抹红晕,衬得她人越发娇柔了。
她带着泡澡后的暖意上床,裹了被子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的谢行之揽她在怀里,环她腰的手肘抬起,手捧着卷书,右手与她五指交扣,垂放她裙间。
软榻上还放着张小几,小几上的琉璃盏装着切成小块的番木瓜。
竹林静谧,霞光照入亭子,洒在依偎着的两人身上,连投在地上的影子都有种恬静温馨的感觉,像极了一对恩爱甜蜜的新婚夫妻。
谢行之难得这般温柔待她,而他身上清冽的檀香随着月吟浅浅的呼吸,钻入她鼻腔,有种莫名的凝神心安。
谢行之长指握住书脊背,脖颈被她细碎的发丝扫来扫去,即便正读者修身养性的书,也抵不住心中燃起的燥意。
如此近的距离,谢行之自然是能闻她玉颈间浅淡的桂花味,温声问道:“表妹换香囊了?”
月吟摇头,“来见大表哥前,我刚沐浴,擦了桂花味的精油。”
她一开口便带着几分羞涩,而随着话说完,她脸上浮出微微发红,“大表哥喜欢桂花味吗?”
她喜欢桂花,因为娘亲喜欢,故而擦身子的精油也是桂花味的。
“喜欢。”
谢行之轻轻地揉了揉她发顶,垂下的目光与她视线相撞,他眼底蕴着温柔的笑。
月吟半挽的发顶被他掌心轻揉,有些舒服,她本就羞赧的脸在这时愈发烫了。她眨了眨眼,娇羞地低头,枕靠在他臂弯。
谢行之唇弯了弯,无声笑了一下。
谢行之放下书卷,手离了她腰,从琉璃盏中拿起玉勺,舀了一勺番木瓜,递到月吟唇边,温声道:“表妹可尝过番木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