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过来便注意到了解千言,这青年修士两次出手,皆是轻而易举制住了灵音谷弟子,可见修为不凡,观其长相,亦是俊逸出尘,周身气质温和内敛,但刚才跟舟雨一唱一和,几句话将灵音谷几人气得跳脚,显然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
他认识舟雨时,这小狐狸还只是赌气离家后在山中瞎转悠的小笨蛋一只,几年不见,竟然拜了师,还有位这么厉害的师兄。至于那个程泽,看上去就不太聪明的样子,修为也只是平平,倒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解千言自恃兄长身份,见了师妹的朋友,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遂主动开口问好:“幸会了,黄道友。”
黄仙仙是生意人,向来崇尚以和为贵,闻言也笑得十分客气:“解道友跟程道友既是舟雨的师兄和朋友,那便是黄某的朋友,相请不如偶遇,今日黄某做东,替各位接风洗尘,还请两位道友赏脸。”
舟雨高兴道:“好啊好啊!天香楼的叫花鸡可太好吃了,谢谢黄大哥!”
解千言也笑着应下,程莽夫现在就是个发不出声来的挂件,自然也只能跟着他们走,但他显然很不高兴自己参与不了对话,想方设法往解千言跟前挤,手舞足蹈、眉毛乱飞,用肢体语言恳求解某人给他解禁言。
可惜的是,解千言就跟瞎了一样,假装看不到这个人形挂件,跟在舟雨和黄仙仙身后径直去了后院精舍。
四人落座后,黄仙仙吩咐人重新上了酒菜,又问起舟雨的情况:“狐族长老们怎么同意你下山了?还拜了师?”
迦昙飞升之前,曾嘱咐过舟雨跟解千言,在外行走时最好不要透露是自己的徒弟,他仇家不少,一朝飞升,留下的身家恐怕被有心之人觊觎。
虽然他留下的身家就只有个邪魔歪道改造鼎,也不知道谁瞎了狗眼会觊觎这玩意儿,但师兄妹二人还是谨遵师父遗命,从来没有对外透露过是迦昙大师的徒弟,主要也是知道自家师父那狗脾气,得罪的人定然不少,怕被追杀。
此时黄仙仙问起,舟雨只含糊道:“我们师父就是一个散修,没什么名气,已经过世了,如今就只剩我跟师兄相依为命。对了黄大哥,你为何在松原城,还开了这么大一座酒楼?”
黄仙仙八面玲珑,见舟雨不愿意多说,便也不再多问,转而说起自己开天香楼的事来:“嗐,当初跟你分开后,我一心想拜入高门,待修为高深后再去寻那豹仙报仇,谁知道人界的大宗门都嫌弃我小小黄鼠狼成妖,上不得台面,不肯收我,心灰意冷之下,我便来了松原城,这里的三黄鸡极有名气,我吃过一回便再也不想离开,索性又拜了天香楼原本的大厨为师,学了一手烹鸡的手艺,后来师父过世,这天香楼便归了我。”
解千言听到这番拜师修仙不成转而做鸡的曲折故事,倒是信了这人跟舟雨交情匪浅,毕竟黄鼠狼和狐狸,都是鸡的狂热爱好者,这二位更是其中佼佼者,都有相似的为鸡卖身经历,堪为知己。
舟雨果然两眼放光,满是崇拜地望着她黄大哥:“这叫花鸡竟然是黄大哥做的吗?!”
黄仙仙潇洒地摆摆手:“嗯,都是我研究出来的配方,若是舟雨喜欢的话,改日我亲自下厨,除了叫花鸡,我还会做松原醉鸡、扒鸡、荷叶鸡、白斩鸡、宫保鸡丁、辣子鸡……”
舟雨的崇拜之情已经随着这一连串的菜名越涨越高,眼睛里的光芒亮得能刺瞎解千言和程泽的眼。
解千言忍不住心里酸溜溜,恐怕自己杀一百个玩鬼邪修,也得不到师妹这样的崇拜,人不如鸡啊!
担心自家师妹扑到做鸡大厨身上去,他不得不开口转移话题:“在下还有一事想请教黄道友,道友可知灵音谷那四人是什么情况?他们也是有祭神节请柬的吗?”
被打断炫技的黄仙仙还有些意犹未尽,出于礼貌不得不回答解千言:“他们自称灵音谷弟子,手中的确有请柬,呵呵,你们不妨猜猜,这四人中是谁拿到了请柬?”
“是那个凶巴巴的女人!”
舟雨赶紧抢答,程莽夫因为开不了口,只要疯狂点头参与抢答。
不待黄仙仙开口,解千言却道:“是那一直劝和的少年吧?”
黄仙仙赞许地点头,笑道:“解道友果然慧眼独具,的确是那少年拿到的请柬,这几人半月前来的松原城,住在城东沐雪馆,并未跟灵音谷其他弟子同行,解道友打听他们做甚?”
解千言笑笑:“只是觉得这几人行事张扬,不太像灵音谷弟子,有些好奇罢了。”
“嗯,确实不太像,灵音谷崇文尚礼,门下弟子多修道法、音律、阵法、言灵、术数,在外行走时亦低调谦和,我今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般跋扈的灵音谷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