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啸道:“我叔父得知和风醉将此等邪道秘籍藏在蜀南买骨之地,几经波折却难以开启洞门。结果竟被人半夜劫走,后经高人查看,才知那洞口的石锁需要铃兰剑才能开启。此剑消失十八年未曾现世,自然是流落在他孩子的手里。”
众人原本就对先前和风醉遗孤的事半信半疑。此时被陆啸这么一怂恿,便有人主动翻出以前的事来窸窸窣窣地议论。若他所说属实,魏辰星既是玄字门的人,又是魔头和风醉的遗子。那谢家真当是引狼入室,可怖之极。
魏辰星终于知道了。
一定是和叶洵然去蜀南的事有关系,青俭堂发现东西被人提前拿走,寻又不得,陆啸才追到自己这来闹这么一出。
魏辰星道:“我从小无父无母,并未见过你所说的铃兰剑,也从未知道过那本秘籍。青俭堂只靠区区江湖谣言就判定了我的出身,不像江湖名门的所为。”
陆啸冷笑道:“如今秘籍在你手里,道理自然由得你说。但……怕只怕你继承你爹的衣钵,利用那本邪道秘籍胡来,那这个江湖岂不是刚除掉一个和风醉,又多了一个魏辰星?”
魏辰星道:“你一口咬定秘籍在我手中。那以你之见,该如何?”
陆啸道:“听闻你内力天生异于常人,交出秘籍,你跟我回青俭堂,由我叔父探查一番,确认你的确对江湖无害,自然放你走。”
魏辰星不答,只冷笑。叶洵然很早以前就跟他说过青俭堂实则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陆闻天觊觎和风醉的力量才造至他的杀身之祸。只是想不到如今轮到自己,竟然也被同样的办法逼到了两难境地。
魏辰星道:“我若说不去,今日你是否还要牵连谢家?”
陆啸道:“不能保证不会伤及无辜。”
魏辰星仿佛在空气中闻到了兵器的肃杀味,他微微吸了口气。
谢广面朝魏辰星道:“你想做什么?”
魏辰星不答,只默默在袖中攥紧拳头,上前数步站定至庭中央。对着众人道:“今日之事皆由我而起,如果大家还肯最后听我一句的,今日宴席到此为止,大家请回吧。”
众人无人第一个起身,也无人应答。有些人回头望向谢广,都想看他什么态度。此时只听到人群中一个少年的声音跳了出来:
“——不走,还没吃完呢!”
肃杀夜(下)
说话的人,居然是江凌。
在场之人无不被震住,众人朝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位锦衣公子依旧镇定自若地坐在原地,手中筷子还淡定地夹着面前一盘椒盐花生米。面对众人的目光,他虽旁若无人气定神闲,但一旁廊下的便衣护卫早已跨上前一步,刀刃出鞘!
陆啸看清了那些随行护卫衣着上绣的赤色环玉家徽,心下不免立即猜出了那锦衣公子的身份。他毕竟不想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便笑道:“不想今日居然为这点小事打扰了赤玉堂少堂主,我陆某人愿意向你陪个不是。”
说着就要朝江凌作揖。
江凌道:“少给我打哈哈,本公子不吃你这套。”
说罢,江凌手中筷子朝桌上一掷,起身一记轻功从座位中飞身而起,落在陆啸和魏辰星面前五步开外。
江凌哼了一声道:“要带他走,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陆啸道:“哦?为何?”
江凌道:“叫他去蜀南走货的东家是我,付他工钱的人也是我。所以在这段时间内他是我赤玉堂雇佣的伙计,你说他在蜀南偷窃,就是说我赤玉堂雇的伙计手脚不干净。赤玉堂上上下下的人做事光明磊落从无半点龌龊,你今天平白无故到这来指责一通,赤玉堂等同于被人泼了脏水,你说我要不要管?”
陆啸道:“既然如此,那依你之见,此事该怎么处理?”
江凌道:“人当然归我赤玉堂审问,结果自然会与你知道。总之你今日休想平白无故带走任何人。”
陆啸哈哈大笑起来。
江凌道:“你笑什么?”
陆啸干脆道:“我不同意。”
江凌道:“我话已至此,你还是要带人有?”
陆啸道:“必须要带。”
江凌冷哼一声道:“怕不是青俭堂另有所图,找秘籍是假,借机报复是真。如果是这样,那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陆啸阴着脸道:“江公子今日可是确定要趟这趟浑水?”
江凌道:“非蹚不可。”
陆啸道:“好说不听,非要硬来。既然赤玉堂存心阻挠,今日就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指尖一个响指,那几个装着“贺礼”
的木箱子里居然就跳出七八个带刀的黑衣刺客来。再加上他身旁原本就跟着的几个护卫,一下子数十人,竟是把谢家大门和围墙堵得严严实实,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不等江凌下令,廊下赤玉堂的护卫便已经齐刷刷围上,双方剑拔弩张,随时开打。一时间原本喜宴的大堂里乱作鸟兽散,急于逃命的宾客撤得心急火燎,不一会儿大堂里便只剩下了三拨人——
青俭堂,赤玉堂,以及清龙镖局。
魏辰星皱着眉头对江凌低声道:“江公子,你不用蹚这个浑水的……”
江凌趾高气昂道:“笑话,赤玉堂若是因为你等卑鄙恶人而蒙受了污蔑,我这个少堂主的颜面何在,让我以后还怎么在生意场上混?!”
魏辰星听完他这一番话皱眉紧蹙,可他也深知江凌并不是故意刁难,只是为了护他才故意这么说,故而并不再多说其他。
也不知三方是谁先动手,就已经陷入了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