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麦担心的冷场情况并没有出现,池砚就?像变了个人,虽然不至于很热络,话依旧不多,但一直淡笑着,该捧场的?时候没冷脸,时不时帮几个女生倒个水,周到又体贴。
一点都看不出平时臭屁自我的?大少爷样。
趁他去一楼结账的?间隙,几位女生纷纷对他的表现给予了高度评价,一出烤肉店相当有眼色地拦了张的?士,都?没问?过程麦的?安排,三个人自顾自地回了酒店。
全?当是给今晚买单的?“金主”
投桃报李。
他们一溜烟没影儿了,留下程麦站在胡同口和人面面相觑。
晚上七点,夜空像蒙上了一层紫蓝色的?幕布,不见半颗星,只有远处高悬的?明月发出星星点点莹莹之光。
静默半晌后,池砚率先打破沉默:“走?啊,搁这风口上罚站呢。”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又插回外套口袋,仿佛笃定她会跟上来一般,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朝着胡同里走?去。
今天他穿的?是件白绿相间的?羊羔绒外套,清爽而?柔软,和萧瑟灰暗的?胡同格格不入。
程麦发现,他头?顶那撮不听话的?呆毛又长长了,这会儿随着他一摇一摆的?背影在风中一颤一颤的?。
很可爱,像天线宝宝。
但——
走?走?走?,知道往哪儿走?嘛你。
程麦跟在他身后,一个没注意就?把腹诽的?话说出了口。
只听他笑了下,带着点鼻音的?声音懒懒的?,用网上很火的?话来说,就?是那种?“会让耳朵怀孕”
的?男声。
“DNA里自带的?北斗定位系统,”
他转身回头?看?着她,人倒着往前走?,笑得乖张:“主要方向感这东西吧,是天赋。乖,别?太嫉妒。”
她忍无可忍:“池砚,你一天不自恋是会死吗。”
“怎么就?自恋了,”
他微偏着头?,很真情实感地困惑表情:“这不实话?”
“……你还是去死吧。”
她咬牙切齿的?诅咒在池砚这就?相当于小时候说不赢时来一句“反弹”
,堪比隐形投降,胡同里立刻被一阵得意的?朗声大笑占领。
二?环的?胡同窄窄的?,密密麻麻的?电线罩在半空,两边是灰砖黑瓦的?四合院,这会儿正在饭点,锅碗瓢盆碰撞出的?交响曲和家常菜的?香沿墙漫溢开来。
甚至无需下雪,只是在天色将晚的?时候走?进这些古老的?胡同,北京就?变成了北平。
因为比赛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懒得问?他目的?地是哪,氛围安逸到她连话也不想再说,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跟着他,七拐八拐,经?过各种?名字奇奇怪怪又很好听的?胡同,偶尔还会遇到各种?穿越百年而?来的?故居古刹,随便走?走?也足够有趣。
终于,在沿线的?橙红橘绿的?霓虹灯和飘飘杨柳下,她见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夜晚的?什刹海成了一块巨大的?黑曜石,没有了白日的?人来人往,此时鸦默鹊静,连带着,走?在它身边的?人也洗去了一身的?浮躁。
看?到湖面漂着的?一点点浮冰,她突然想起了路夏的?推荐,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要是是比赛在2月就?好了,现在冰场都?关?了。”
池砚不理解她哪来那么多气可叹:“明年寒假再来呗,又不会跑了去。”
“说得轻巧。”
她嘟囔了句。
谁知道之后再来是什么时候。
声音很小,却被人听到了。
池砚淡淡地看?她一眼:“有没有可能是你总把事?情预设得很难。提醒你一下,2012年已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