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苟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是赵黄牛,他那嗓门正常人不加点电音特效那是绝对模仿不来。
李文溪听见他说:“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做我的妹妹呢?”
我去,还真是来找赵黄鸭的。幸亏跟上来了。
她听着这声音明显不是响在前面狗洞的出口处的,于是李文溪马上往外爬。
你不蹲我,那我出去看看。
“我对你不好吗?”
赵黄牛的声音继续响起,嘶哑得听不太出情绪:“难道不是我每天在照顾你吗?”
这时李文溪已经一头从洞里钻了出来,在那儿探头探脑地暗中观察情况。
虽然进口矮得像狗洞,但这里面看着还挺正常,像是个普通的房间,只是很空荡,地上啥遮挡物都没有。
唬得李文溪当场刷一下又把脑袋给缩回去了。
牢房还有张床呢,怎么回事赵黄牛,搞虐待是吧。
李文溪一眼就看见了赵黄鸭,因为这间洞室里的灯就摆在赵黄鸭的脚边。
她小小的一只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蜷缩着,没有抬头。
而赵黄牛以他之前走路时的那种轮子一样的姿势,四肢着地,不好说到底是蹲还是趴,正待在她的面前。低垂的弯钩般的脖颈上,一张漆黑的、顶着满头绿眼珠子的“脸”
悬在她的头顶俯视着她,像只在梦魇当中才会出现的巨大怪物。
“为什么呢?黄鸭。赵黄鸭,你说,为什么?”
他低低的声音问着,“这些年,他常常几天也不回来,不是只有我在陪着你,养着你吗?我出去赚钱,我给你买你想吃的东西,我照顾你。赵黄鸭,我知道你聪明得
很,你有没有良心?”
李文溪还是头一次听见赵黄牛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的声音似乎有气无力,又似乎在发着颤,只是“电音”
效果实在太严重,她也不能太确定。
她屏气凝神地听,半晌,终于听见了赵黄鸭的回话。
小女孩儿特有的那种稚嫩又清脆的声音,也有点沙哑,但出人意料的在这种情形下语气居然还算冷静。
“可你不是我哥哥。”
她说,“我们家里,以前没有你这个人。”
“啊,你知道?是。”
赵黄牛说,“我当然知道你知道,你们才是兄妹俩,神迹之子,是吗?你们都是真的,只有我是假的。”
李文溪正费力地试图尽量不引起屋内人注意地把自己的身体给蛄蛹出洞,太难了,这空空荡荡的,她真怕赵黄牛余光一扫就给发现了。
听到这话里有新名词,她赶忙一偏头,什么真的假的?
正好看见,赵黄鸭的身体这时忽然剧烈地抖了一下。
“你害怕?”
赵黄牛喉咙里咕哝出嘶哑的笑声,“别怕,我没有告诉他们。”
“你看我对你多好啊,黄鸭,”
他说:“我早就知道你也是,可我从来也没有说出去过啊。可你呢,黄鸭,为什么啊?赵黄鸡都死了,你就只有我一个哥哥,咱们兄妹好好的,对你又有什么坏处?”
赵黄鸭小声地说:“但你不是我哥,也不是我们家里的人。”
“我有什么不是的?!”
赵黄牛忽然发了火,
两只长爪挥舞了一下,咆哮了起来:“我是你的堂哥!我们也有血缘啊!你什么都不剩了,我也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就是唯一的兄妹啊!”
“而你呢?你宁愿跟着那个该死的女冒险者走!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她,我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不是你们,你——还有赵黄鸡!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啊!”
赵黄鸭在他一连串的咆哮声中瑟缩了着,好一会儿才说:“……堂哥?我没见过你。”
“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赵黄牛的语气忽然又平静了下来,他像是回忆般慢慢地说道:“黄鸭,其实我很早就见过你。那时候,你还很小,而我也还没有被选中……你好像知道神迹之子,是吗?我们家族的……传说?你偷偷听来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