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蓉满眼复杂地看向季楠辞,“宁王贤名在外,但杀伐果决。我们不敢去赌他登基在即,还容不容得下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存活于世。”
“楠辞,希望你莫要怪我们在你还没来到这个世上前……就那般擅自断了你的帝王命数。”
季楠辞摇摇头,“孩儿怎会怪你们?”
回首过去二十年,他有恩爱和睦的父母,讨人喜欢的妹妹,一家子和和满满,能有什么不满?
“所以陛下想灭国公府……是因为知道了您和兄长的身份?”
季楠思追问道。
季楠辞闻言也朝母亲投去探究的视线。
慕蓉思索片刻,道:“应当不是。楠辞满月时,你们父亲出征在外,你们姨母抱了个孩子来探望我,却突染风寒一病不起,葬在边城。”
“陛下后来得知先皇遗腹子的存在,也只认为你们姨母是先皇容妃,你们姨母抱来的那个孩子是先皇遗腹子……”
季楠思:“那孩子……就是苏淮卿?”
慕蓉点点头,“没错。我本想将那可怜的孩子抚养长大,可老爷出征回来,看到那孩子襁褓中的信物,说什么也不愿将他留下。”
“老爷虽不愿留下那孩子,但还是为他寻了一对可靠的父母,也就是你们苏伯父苏伯母。”
季楠思仔细听着,琢磨起母亲话中的字眼。
父亲既是因为看到襁褓中的信物才不愿让那孩子留下,大抵是那信物牵扯出了孩子的真实身份,惹了父亲的忌惮。
“父亲可曾告诉过您他为何不愿留下那孩子?”
“他不肯明说,我也不知道淮卿那孩子究竟是哪点招了他的嫌……前阵子淮卿还来国公府找过我。”
慕蓉回想起那时候苏淮卿诚挚的眼神,再度自责地含起泪。
“他让我接下来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将你兄长的身份瞒好……从今往后,他才是先皇遗腹子。”
慕蓉擦着泪,“他说完那番话,进宫待了一夜,第二日陛下就释放了你兄长,国公府外的重兵也被撤走……”
“可我如何也想不到,淮卿那孩子会在临州造反……”
慕蓉的泪水越掉越多,“陛下还命你们父亲去平反取他性命……”
慕蓉无措地看着儿子和女儿,“你们说……淮卿那孩子为何要造反?你们的父亲又为何不拦着他?”
慕蓉今日听闻消息后心神不宁,如何也睡不着。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动摇,偷偷将儿子唤来,将他的身世告知,想听听儿子的主意。
“楠辞,你觉得这事该如何是好?”
房间内的三人各怀心事,良久无言。
“我们或许……什么也做不了。”
季楠辞喃喃出声,“现在的局面,是陛下、父亲、淮卿联手打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