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进来,陈心岚伸手将桌子上冲了药剂的一只玻璃杯摔了过来。
杯子砸过来时,许况没有躲,胸口处被砸中,他倒退了好几步,听到母亲歇斯底里的哭泣。
脸色苍白满脸眼泪的女人指着他,眼底都是悲伤和疯狂,“我想瑶瑶了,你想她吗?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梦到她叫你‘哥哥’?这个孩子也没了……这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许况看着病床上神形疯狂的妈妈,想上前,步子又没有挪动。
校服的白色内衬被杯子里的药水沾湿,在心口的位置,褐色一大片,像是干涸的血迹。
他背影挺直,无声站在那里,听着母亲失控颤抖的指责,“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我情愿是你······”
他闭着眼睛,再回想起这件事,心底已经有些麻木。
李书妤被他抱了半晌,突然有些好奇,“那你喜欢什么?”
现在已经可以看出婴儿性别了,但李书妤和许况都很有默契的没有问过医生这个问题。
李书妤觉得,这就像是在开盲盒,最后揭晓才有意思。许况好像不怎么在乎。
察觉到她要起身,他胳膊收紧了一些,“都好。”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廓,李书妤微微侧头,距离太近,她温润的唇擦过他的侧脸。
许况睁开眼睛,伸手将她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她白皙挺秀的脸,心里忽然一滞,又将人带到怀里。
半晌,他神色很淡,带了一点儿漫不经心,“医生说过,现在可以亲你吗?”
李书妤靠在他的怀里,“医生又不管这个。”
他微凉的手抚在她的后颈,“不管吗。”
怕压到她,他一只手撑在床上,身体和她之间保持着距离。
短暂分开时,他垂眸看着身下的人,长发披散在床上,白皙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柔美。可能是因为现在有孩子了,她眼神里的冷漠淡了许多。
李书妤有些疑惑为什么停下了。
触碰他看起来总有些疏离的脸。
揽着他肩膀的手换了一个方向,拉着他的衣服领口,借着力道微微起身靠近他:“现在可以的。”
抱着李书妤时,他还是怕压到她,连动作都格外小心缓慢。
刻意放缓有时也是一种折磨,李书妤低喘着,脸贴在他的身上,能听到他逐渐变乱的心跳。
她抬头看向他的脸,低垂着眸时只觉得矜冷,这和他的体温、动作、刻意压低的呼吸形成了两个极端。
每一下都会视线相撞。
成年人的亲密或许真的不需要爱意,温热的身体触碰到一起,就是最好的催化。
可就像不信神佛的人,见到了庄严的神像,或许也会下意识的保持静默,像是真实的信徒。
清隽的眉眼、温热有力的拥抱、最为亲密的接触,有时会让沉溺其中的人产生一种错觉,她和此刻紧抱着的人,真的在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