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屠准挪开视线呆呆望天。
她不擅长权衡交易的利弊,抓个壮丁把自己捆进婚姻,以逃避婚姻这个计划,是深谋远虑还是短见薄识,她不太清楚。
但眼下由不得她迟疑,她没办法在花朝县一直藏下去。
跟了晏知许12年,他的雷霆手段她比谁都清楚,最多3天,他一定会从花朝县把她挖出来。温润贵公子为了满足他那可悲可笑的道义和良知,大义凛然地将她拱手让给了自己的亲弟弟,他亲自逼婚。
婚宴都已准备妥当,就差她出个人头演完这场戏。
流言蜚语都有多难听——辛辛苦苦养大的金丝雀,哥哥用完还得留给弟弟继续用。
不亏是商场精英,“物尽其用”
都能让他玩出花样。
曾几何时如掌中珠的公主,成了兼葭倚玉的金丝雀,成了摇尾乞怜的丧家犬。
但事已至此,伤春悲秋没有意义,眼下的现实是,她价值10万的诚意被“壮丁”
无视了。
也对,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她好像一个骗婚的诈骗犯,也难怪裴空青会怀疑她在搞仙人跳。
屠准忍不住垂头丧气。
但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下午。”
屠准抬头看他一眼。
裴空青表情慵懒,只是垂眸,心不在焉地翻着日历,一句话说得很淡:“如你所见,我很穷,的确需要钱。”
“所以。”
他将手机揣回兜,勾着唇角漫不经心地说,“我们结婚。”
没错,屠准求婚了。
然后,裴空青答应了。
两个疯子。
两人下午到的民政局,不知道张嘴就来的日子赶上了什么黄道吉日,人挺多的,两人南辕北辙地坐在休息室两端,一个病号满脸痘痘坐得没精打采,一个白毛一脸散漫坐得大大喇喇,滑稽中带点荒谬。
终于等到叫号,屠准率先起身,裴空青却像没听见。
他仰头望她,仍是无所谓的厌世样,漂亮的眸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你考虑好了吗?”
屠准认真道:“我考虑得很清楚。”
她爱了那个男人十年,从一声“哥哥”
开始,她的浪漫温柔、她的勇敢热烈,都因他而生,她从未吝啬过自己的爱意和表达,甚至让人觉得任性可笑。
屠准无比确信,没有什么后果会比成为他的亲弟妹更糟糕了,她没有办法站在他的立场思考出任何理性的内容。
叫号机又重复了一遍,还有工作人员走过来提醒。
裴空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她:“但我裴家没有离婚的先例。”
屠准愣了下,旋即仰起脖子,不甘示弱地说:“那么巧?我屠家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