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风习习。
晚霞旖旎。
苏椒椒简单地洗了澡,换了衣裳,搬了小板凳,坐在灶房门口,看着陈桂兰生火做饭。
墙外的梧桐树亭亭如盖,橙色的霞光在梧桐树叶上跳跃闪烁,空气里弥漫着丝丝袅袅的炊烟,院子里四五块青石板歪歪斜斜地铺到门口,鸡棚里的鸡来回拍打着翅膀,咯咯地叫着,扬起团团尘土。
一切都是她无数次梦到的模样。
农历七月十五,已经立秋了,但天气还是很热,蚊虫肆虐,农村没有空调更没有风扇,刚坐下没一会儿,苏椒椒就出了一身汗,她起身去里屋找了一把蒲扇出来,心情愉悦地摇着扇子扇着风“妈,咱们买个风扇吧!”
“风扇那么贵,咱们哪能买得起?”
陈桂兰忙着做饭,她熬了粥,去里屋取了两个鸡蛋放进锅里,想到今晚她男人可能回来,她便又过去取一个鸡蛋,掀开锅盖放了进去,“听说要八九十块呢!”
苏椒椒笑笑。
是啊,八九十块,对她现在来说,也是不小的数目。
得赶紧想办法赚钱了。
陈桂兰见闺女心情不错,小心翼翼地劝道:“椒椒,待会儿你爸回来,你就跟他认个错,说你一时想不开,以后不会了,这事就过去了,至于你跟你表哥的事,娘跟他说。”
苏厚礼吃软不吃硬。
毕竟是自己闺女,她觉得他不会把闺女往绝路上逼的。
“这些事我来处理,你不用担心。”
提到苏厚礼,苏椒椒眼神冷了下来,苏厚礼的心早就不在这个家里了,他做事丝毫不顾及陈桂兰的感受,只顾自己痛快,这样的爸有没有的,都一样。
徐玉香逢人就夸苏厚礼孝顺,还是个有本事的。
事实上,苏厚礼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他在市里一家服装厂混得风生水起,没几年就当上了副厂长,跟一个姓高的车间主任明铺暗盖做了露水夫妻,陈桂兰去世后,他顺理成章地跟那个女人结了婚,还在城里买了房子,对她这个亲生女儿不管不问。
想到这里,她又问陈桂兰:“妈,我爸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来着?”
她至今也不清楚,陈桂兰到底知道不知道苏厚礼在外面有女人的事,若是不知道,她也不想让陈桂兰继续蒙在鼓里,若是知道,她会跟陈桂兰一起面对。
大不了就离婚,也没什么的。
“你爸上个月初回来一趟,说是要迁户口,村里说一旦迁了户口,再迁回来就难了,他说只迁他自己的,咱们娘俩的不动,而且他不会再迁回来了,然后村里又让他回厂里开什么证明,这些日子也没听你奶说这事,我也没问。”
陈桂兰把手里的柴火塞到灶口里,忽明忽暗的火光掩盖了她的表情,“服装厂忙,你爸每天都要加班。”
“他那么忙,每个月能赚很多钱吧?”
苏椒椒见陈桂兰满头大汗,拿着蒲扇给她扇风,陈桂兰还不到四十岁,鬓间就有了白发,身上穿的半袖蓝格子衬衫早就洗得发白了,这还是她姑苏秀梅穿过的旧衣裳,前世她只顾着逃离这个小山村,并没有好好陪伴她妈,等她有能力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爸是车间主任,每月能赚四百块!”
陈桂兰与有荣焉,脸上似乎有了光彩,“听你奶奶说,最近厂里想提拔他当副厂长,工资还得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