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只听说过在火葬场古墓堆上修学校以学生磅礴朝气以阳镇阴,这里倒是别出心裁,阴气压顶。
……光是看到九年这难得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卿白就知道这罅隙领主有多不按常理出牌了,正想凑过去小声说句‘没事’,后背衣服就被轻轻扯了一下,卿白回头就看到缩在后面的戚小胖正对他不停使眼色,眼皮在抽筋的边缘疯狂试探。
卿白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激动,但还是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别眨眼了,再眨就真抽了。
卿白并不知他这细微的举动戚小胖理解没有,但显然那些‘学生’理解错误就像得到回应一般,刚刚还站得笔直的学生稀稀拉拉地坐下了。
全都站着时,一眼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张张陌生难辨的脸,可一旦大部分人坐下,那些少数站着不动的人便会变得格外显眼,更何况他们本就与这教室格格不入……他们身上穿的不是校服。
不仅不是校服,还各有特色一点也不重复,窗边面容清秀满脸苍白的青年穿着医院条纹病号服,倒数第二排的瘦弱男生穿着全套灰西装,正对讲台第一排带着厚重黑框眼镜的微胖男生穿着码农经典款格子衬衫,而其中唯一的女生最扎眼,穿了一身大红长裙,看样式像是晚礼服。
除了穿着病号服的青年,其他三人都是和周围学生一般无二的初中生模样,但身上的衣服却是大人尺寸,松松垮垮穿在身上,就像偷穿了大人衣服,而此刻这四人都惊疑不定又带着一丝激动地望着他们,显然是把突然出现的卿白三人当成了救命稻草。
卿白默不作声地扫视了一圈,便大概明白戚小胖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了,他们今天来这儿的原因、他们的大学辅导员班别意,也在那四个站着的人里,正是那位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的青年。
卿白心思百转,表情不变,给九年递了个眼神后突然姿态极其自然地走上讲台,然后在戚小胖震惊的眼神里抬指敲了敲讲桌桌面,施施然开口:“今天的课程有两位老师来旁听,大家欢迎。”
既然这些‘学生’把他当老师,那他就不客气的行使老师的权力了。
底下的学生反应很快,拖着嗓子向还站在门口的九年戚小胖问好:“老~师~们~好~”
故意拖长的调子配上那一张张冷硬且毫无表情的青涩的脸,直听得人背后凉飕飕的。
尽管戚小胖已经有了一点做一对一家庭补课教师的经验,乍一遇到这种大场面还是有些露怯,连声回应:“同学们好同学们好同学们好……”
一开口就是老菜鸟实习教师的味儿了,手里还提着俩果篮子,莫名像食堂小工误入课堂。
而九年则相反,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连表情都没变一下,一句话不说,就将精英教师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让家长安心,领导放心,学生提心。
卿白就更加游刃有余了,周身气势直逼教导主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每个学校都有的那种带出不知多少个重点班级、高分学生的特级教师,就连刚刚还激动地望着他们的四人此刻表情都有点古怪……估计他们也是没想到,这后来的三个人路子这么野,刚推门而入就开始掌控全场。
尤其是班别意,老师变学生、学生变老师,刺激。
给自己和两位同伴安好老师的帽子后,卿白这才又开口道:“都坐下吧……对了班长站起来一下。”
正试图找个离卿哥最近的位置缩着装死的戚小胖听了这话差点没一口气呛着自己,他卿哥这是真做老师做上瘾了?还要从班干部深入了解这个班级?
那位穿着码农经典款格子衫的微胖男生还没完全坐下就又激动起立举手:“老师!我就是班长!您有什么事?”
“……”
这位同学你激动我们都能理解,任谁被困在这种地方和一群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做同学精神都好不到哪儿去,但你一开口就暴露我是新来的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卿白很是担忧了一下,因为就在格子衫男生说完这话后他敏锐地感觉到身上一寒,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冷冷地盯着他。
那目光倒算不上有多么大的恶意,只是卿白有种莫名的预感,要是他接下来的行为举止行差踏错,那就不只是盯着他这么简单了。
卿白抬眼扫了一圈坐在下方的学生,每个人都抬起脸定定地盯着他,就像设置了人脸追踪的摄像头,一时还真分辨不出那阴冷的目光从何而来。
……既然暂时分辨不出来,那就让它憋不住自己主动站出来。
卿白面色不变:“拿张你们班的花名册上来,这节课随堂测验,老师现场批改,看看你们学得怎么样。”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些原本就表情冷硬没有活气儿学生表情更加僵硬了,死人一样坐在位子上。
所以是只要穿上这身校服,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怕考试?
格子衫班长也有点懵,从桌屉里抽出一张崭新花名册递给卿白,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随堂测验……您、您带卷子了吗?”
卿白看出了他眼中的担忧,想来这人在这里呆的时间不短,对这里有什么很是了解,花名册这种小东西可以随手拿出来,试卷却要看罅隙领主有没有‘创造’……
但一个合格的老师怎么能拘泥于试卷呢?
卿白垂眸看了一眼花名册左上角的几个手写小字初三二班。
卿白笑了一下,心里有数了,语气平淡却有力:“不用,老师自己给你们出题,更有针对性。”
“为了测试得更全面,就每科三道大题吧。”
“大家量力而行,能写多少写多少,写不完也没关系,老师只是想看看大家的真实水平,最后的分数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