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看到那栋熟悉的小楼,却是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心境,灯还暗着,看起来还没回家。
他又想起刚刚街边小店放的那首歌。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
他一直觉得粤语歌词都怪怪的,所以从来不听,却在那一刻突然听懂。
好在林锦没一会儿就到了,大灯一照到蹲在门口的人就马上关掉,陆重慢慢站起来,却没抬头,只看着眼前的地面。
林锦默默下车。
一阵沉默后,陆重先开口:“筷子……把我的筷子还给我。”
林锦一怔,然后才说:“好。”
他没换鞋就直接上了二楼,那双筷子被放在床边的柜子里,下楼之前,鬼使神差地又打开木盒看了一眼,筷子上的微雕小鸟眉眼似笑。
他突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莫名的不安和焦躁,但还来不及抓住,就又偷偷溜走了。
出去陆重还是刚刚那个姿势,只是手里多了一株一米多高的树苗。
陆重似是察觉到林锦的目光,解释道:“就上次给……上次种的那棵枇杷苗,你应该也没什么用,我……就带走了。”
林锦才回忆起来,好像是有一次他说喜欢吃枇杷,但最近买的都差点儿味道,然后春天时,陆重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棵枇杷苗种在院子里,说过几年就可以结果吃了。
他嫌麻烦,花园只让人种了草皮,那棵枇杷苗孤零零的在角落里,不知道能不能活,他也根本没放在心上。但陆重每次来都会去看它,看看长得怎么样,有没有虫,前段时间还在旁边卧了肥。
林锦的目光再一次落到那棵树苗上,惊讶地发现,没种下多久,却已经长出一半高那么长的根须。
他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陆重接过,牢牢地攥在手里,然后转身离开。
不曾停顿,更不曾回头。
但只有陆重自己知道,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抓住,每一次握紧,指缝都渗出内里的血液,攫取呼吸般的疼痛。
他有点无奈地想,是不是他什么都要比别人慢一拍,连痛都是。
只是当他到家,这一切都想不起来了。
打开门,安乐就哭着扑过来。
“阿大……妈妈倒了……在厕所……姨送去医院,让你回来去。”
陆重眼前一黑,手都在抖,想摸手机出来打电话,却发现落在了梅园。
他努力平息下来,问安乐:“在哪个医院,姨说了吗?”
陆重没来之前,安乐翻来覆去都在背刘姨交待她的那两句话,所以一问就答出来:“一医。”
陆重转身就往外跑,安乐哭着追他,“阿大,我害怕。”
于是陆重抱着她一起,都下楼跑了很远,又倒回来拿存折。到了路口,却怎么都打不上车,他一边往医院的方向跑,一边拼命的招手,差不多十分钟后,才招到一辆空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