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妈妈说完了,又轻轻地扇了自己一嘴巴子:“瞧我老婆子这张嘴,一张口就胡说八道,竟然敢拿绣娘来比太太,真是该死该死。”
山桃不在乎这个,况且陈家和贾家是紧挨着的邻居,如今孙家和陈家因为琇莹被病狗咬伤这件事,又有了共同的仇敌,关系比从前更为亲密。
家里的婆子一时说错了话,也没什么打紧的。
妈妈一时赔礼后,眼睛就盯着绣花架子,半天挪不开眼。
只等着小丫头上了茶水,山桃再三请那妈妈坐下来说话,那妈妈才肯把眼睛挪开。
“太太可千万莫要笑话我,我老婆子老了,人也糊涂,幸而我们太太不嫌弃,还肯用我,偶尔叫我出来跑个腿,传个话,这些日子咱们镇子上闹出了不少笑话,我们太太说,这眼瞅着就要入冬了,等下了雪,路上不好走,就得待在家里猫冬。”
“这猫冬没有个乐子听哪里行?所以我们太太就叫我来跟这里太太说个笑话,好叫太太听了解解闷儿。”
一看这老妈妈摆出一副要说龙门阵的样子,山桃就赶紧给方嬷嬷使眼色:“快叫个人,把我奶请过来,一块儿听。”
贾老太是最喜欢凑热闹的。
若是有热闹不请贾老太过来,事后让贾老太知道了,非得跟山桃生气不可。
方嬷嬷料想着,都这个时候了,再过一会儿便要吃晚饭了。
这陈家的婆子一讲起来,怕是得等到吃晚饭才能停。
晚上太太肯定得留饭,吃过饭,这陈家的婆子怕不是还要继续讲。
今晚显然是不能回镇子上去了,那就得收拾两间下人住的房子,一间给这老妈妈,一间给赶车的小子,还要预备上几样东西,好叫这老妈妈明日带回给陈家,再有,也得拿些赏钱给老妈妈和赶车的小子。
这可都是人情往来,万万不能不做。
方嬷嬷出了屋子,就叫了小丫头赶紧去宁寿院,把贾老太请来,顺手又去安排这些琐事去了。
那老妈妈果然如同方嬷嬷所料,从贾老太来了之后,就开始讲,一直讲到吃饭。
一时饭毕,贾老太就催着把老妈妈请来,再让她讲。
这老妈妈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那牙口堪比说书的。
一张嘴,就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把那发生的事说得妙趣横生,活灵活现,就好像她就在现场亲眼看见了似的。
不仅仅是山桃和贾老太,就连孙时安跟友福都听住了。
正院里的丫头们都围在厅堂里,听这老婆子说书。
山桃回过神来,忙往外撵孙时安和友福。
“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儿凑什么热闹?赶紧把福哥儿送回宁寿院去,顺便看着福哥儿做功课。”
友福一脸不舍,不过他有些怕孙时安这个二姐夫,孙时安一提溜他,他就只能乖乖跟着孙时安走了。
山桃体谅丫头们不容易,也没赶走丫头,继续请那老妈妈讲。
老妈妈便继续说起来。
原来那刘金玲被人看光了身子,胡乱穿上衣服,坐着那赁来的大车,就灰头土脸地回了府。
一进门,就先去跟她姨娘说了此事。
她姨娘脑子里就好像炸了一样,当场便傻眼了,问刘金玲那车夫呢?
刘金玲却委屈得直哭:“娘,我都被看光身子了,你怎么还问车夫?你一点都不心疼我!快些帮我想个法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