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谭五月挨到床边,柳湘湘拉她坐下,听见一句“只这一个有意思一些”
,柳湘湘的手臂已经软软地将谭五月圈住。谭五月对这个人的怀抱熟悉不过,惶惶不安的心缓缓落了下来,安安分分地任凭她倚靠,只将头微微偏过去,鼻尖触着柳湘湘乌黑的长发。
柳湘湘身上柔软又暖和,她许久没说话,呼吸绵长而均匀,谭五月险些以为她倚着自己入了睡,开口的声音小心至极:“昨晚……”
“五月,别多问,你信我便好。”
谭五月便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顿了顿,仍忧心忡忡:“我担心你。镇子小,人言可畏。”
谁知柳湘湘眸色陡然一深,反勾起笑来:“要的就是人言。”
收信
三十
谭五月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一时没转过弯来。
“昨早我和谭仲祺提了分手,可是他不同意。”
柳湘湘冷笑一声,“我们虽是男女朋友,也曾谈婚论嫁,但我柳湘湘一没卖给他,二没嫁给他,他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
谭五月似懂非懂,拧起了眉。
“这就是我能想到的法子,”
柳湘湘顿了顿,又道,“我没什么神通,也没你们想的城府。”
我们?谭五月愣了愣,不过她已顾不得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听懂了一件事,柳湘湘要走了,这回,是真的断了后路。
谭五月咬了唇,把头别过去,明明是倔强的表情,眼里却透出一片软弱。
柳湘湘笑着伸手捏了捏五月的脸:“既然你我迟早要分别,不如索性当下快快活活地过。”
原来如此,难怪柳湘湘明明那晚动了气,此刻又亲昵热络起来。谭五月看着柳湘湘,面前的人好似逐渐化作了一只风筝,正在缓缓地飘走,可她握不住线,也不能拔脚去追。
“没关系。”
谭五月轻声说,“回了上海,写信来吗?”
“当然。单给你写。”
柳湘湘毫不犹豫地应下,“你能取吗?”
谭五月又是一怔。
沉默许久,嗫嚅着唇,声音细若蚊蝇:“那,不写了吧。”
柳湘湘一时也没了话,只能笑笑,掩去眼底的一丝无奈。
府里安静至极,一草一木的飒飒声都清晰起来,柳湘湘悉心浇灌的花木经不过风雪的摧残,早已成了枯枝残木。
谭五月忽然不愿回屋,外头虽然天气冻人,但总能解些烦闷,也不至于总想着迟早要走的人。这个天,下人屋里没有暖炉,就总爱挤在后厨烤烤火,说说闲话。谭五月走近后厨,几个家丁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谭五月一听“柳湘湘”
三个字,就停下脚步,转身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