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定安排,“你带着人去把镇上的宅子收拾一下,要能住人。”
毛毡的制作离不开水源。而怀朔镇有五金河,有稳定的水源。那宅子与其闲置空着,不如改造成毛毡制作工坊。
贺兰部落忙得热火朝天之际,一道喜讯传遍了天下。
皇帝大赦天下,改元延昌。年号一下就从永平五年变成延昌元年了。
“这是闲得慌吗?”
贺兰定从来都不理解大赦天下这种事情。
皇帝这是想要收拢人心,彰显他是个仁慈的皇帝吗?那还不如开仓放粮,让老百姓们吃上两顿饱饭。释放一群犯人出来是要给老百姓添堵吗?
作为一个理科生,贺兰定并不懂历史上的这些特殊名词。还以为所谓大赦天下就是把所有犯人通通放了。
实则不然,所谓大赦天下,赦的不是穷凶极恶,明正典刑的罪犯,而是那些没有什么人证、物证的背锅侠。
如此一来,大赦天下的确算得上是仁慈之举了。
只是这些和贺兰定都没什么相关了,国家大事比得上吃饱肚子重要吗?
贺兰定觉得无论是大赦天下还是改换年号与自己都没什么关系,实则不然,所谓蝴蝶效应自然是牵一而动全身,更何况国之大事呢。
怀朔镇将军府,段家父子相对无言,明明是春寒料峭的天气,段宁的额头上却沁出了一层密汗。
“陛下这是对司徒大人不满了?”
段宁颤颤问询。
段长没有回答,他以沉默代替了肯定。
司徒高肇乃是皇帝元恪的舅父,权势滔天,在年初被封为了司徒,位登三司。
这位司徒曾为冀州刺史,如今的冀州刺史亦是其门生故吏。段长便是通过如今的冀州刺史搭上了高肇的门路,想要脱身离开北方军镇。
谁知,京中来信,说是司徒大人因擅自重新审理囚徒,被清河王所弹劾,引来了皇帝陛下的不满,认为高肇这是在为自己收买人心。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陛下便宣布大赦天下,以此告诉天下人:只有作为天子的皇帝才有权利审理、赦免囚徒。
“那咱们的事情。。。。。”
段宁惴惴不安。
段长叹息一声,“司徒大人如今恐顾不得我们这细末小事了。”
离开北方军镇的算盘不出意外是要落空了。
“这。。。。。”
段宁颓然,一脸灰败。如今的六军镇就是一辆破烂马车,谁都想安全跳下自保。段家原本是有机会的,眼下没了。。。。。。
“无妨。”
段长很快调整过来,安抚道,“为父总会为你谋算的。”
“如今看来,那豆芽菜泡之法还是不得不推行了。”
段长谋算起来,想要将豆芽菜泡之法最大化利用,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贺兰定根本不知道段家父子的谋算,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人微言轻,只能叹息一声:这世道,靠谁不如靠自己。
看着部落里每日的繁忙之景,贺兰定便觉得心里踏实。随着气温一日日回暖,越来越多的小羊羔和小牛崽出生了。
族人们每日起床劳作的时间都推迟了——多睡一会儿,晚点赶牛出圈,小牛们便能多和母亲们呆上一会儿,多喝两口奶。
“好热!”
萨日热得两颊通红,头缝里都是亮晶晶的汗珠,她冲进帐篷,舀起一碗清水咕噜噜喝下。
“萨日,慢点儿喝,小心呛着!”
正在看书的贺兰定听到动静,丢下书本,连声喊着。
“阿兄~~~”
小孩儿嘟着嘴,声音拉长,“你得叫我的正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