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姚管家是不是傻了?怎么还呆在那儿了?”
“估计是没想到自己出的题会被人破吧!”
“可惜了,这么有才华的人,竟然是一个女子……她要是男儿身的话,起码能谋一个不错的差事。”
管家从人声鼎沸的议论声中回过神来,忙伸手招呼府门内侧的下人。
“快,把东西收走,迎这位陆小姐入府……再派匹快马联络马郎中,把今日的事情推掉。”
“是。”
管家说完,就去府内寻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叮嘱她们要跟紧在这位雪白狐裘的小姐身边。
领命的丫鬟忙点了点头,诚惶诚恐的跟在了陆晚禾的身后。
几人走过大门,从正厅旁边的廊庑一路里,来到了聂府的后院。
陆晚禾能隔着水榭,远远看见亭苑里的样貌。
那里有一老一少在石桌上对弈,老者白发苍苍,面容慈善。
“请在此留步。”
管家拦住了陆晚禾,便快步朝亭苑里跑了过去。
他身上的物件叮当作响,使得对弈中的童子分神,偷偷向传来异响的方向望去。
小孩子的目光越过面色涨红的管家,停留在了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身上。
“子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聂老爷子平目而视,教诲道:“你的心要沉浸在这盘棋局中,才能寻到棋子的真谛。”
童子将面前毫无生气的棋局打散,用稚嫩的童声回道:“爷爷,这太难了……子文不想当国手了。”
“你呀你,半途而废,终将一事无成。”
“子文还没学会就放弃了,这叫有自知之明!”
“小小年纪就伶牙俐齿,敢和长辈顶嘴,等你阿娘回来,爷爷让她揍你。”
童子做了个鬼脸,满脸都写着不服。
此时,管家跑到了二人身侧,喘着粗气,将突发的意外情况说出。
“老爷,今日新登门了一个女子……”
“姚承,怎么一大把岁数了,作数如此糊涂?竟放外面的女子出入府邸,就不怕老夫被太学院的同僚说闲话吗?”
管家跑的费力,实在是说不上一串连贯的话,只得把手中的那封信件递了过来。
聂老夫子意识到这女人应该是有些特别之处,就接了过来,看起了上面的词句。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开头的第一句话,就让聂老夫子陷入了多年前的回忆。
自他多年前游别江南后,就再难见到那边儿的景色。
尤其是这信纸上的字,真是娟秀漂亮,落笔有神。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随着词句深入,聂老夫子的面容微凝,原本与孙儿玩趣时的轻松消失不见。
他的眼睛里透露着沧桑,仿佛经历过无数人生风雨。
“这首词写的作者……”
猛然间,聂老爷子看到了信纸的名印。
他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恰巧看到了陆晚禾捋起碎发,迎光而立。
“晚禾呀!”
小童撅了噘嘴,小声呢喃道:“老家伙还让子文非礼勿视呢。”
……
陆晚禾在水榭的廊道前站立了片刻,便得到了面见的聂夫子的许可。
只是她在进入亭榭的时候,恰巧碰见管家拖着那七八岁的孩童出来。
“他是……”
小童挣扎着,喊道:“救我!救我!漂亮姐姐救我!”
管家捂住了孩童的嘴,朝着陆晚禾赔笑了两声,“聂老夫子的命令,要关他的禁闭,府中常事,陆小姐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