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老头眼睛微眯:“文德桥,你们去了吗?”
“应该……路过吧。”
李寅寅赶路赶得虎虎生风,脚下踩过的是路还是桥也没注意。
介老头:“要去的,仔细看看,那里是学桥梁的人应该去的地方。我们这有句歇后语,文德桥的栏杆——靠不住……”
那桥始建于万历年间,建桥原因不是真的特别需要桥,而是因为当时有人认为本地已经多年没出进士,完全是因为风水被新造建筑搞坏了,于是,建桥以蓄“文气”
,建成第二年,立马就有人考上状元。
就是这桥不太行,塌了一回一回又一回,最后一回塌,是光绪三十二年的端午节,一个十岁的孩子本来跟同伴相约去看赛龙舟,结果他生病没去,桥塌了,他的同伴死了,把这孩子给刺激到了,他立志造出不塌的桥,然后就成了桥梁专家。
李寅寅接话:“就是茅以升,你们这行的大神,专业课考试前,你们拜他吗?”
何莉双眼放光:“哎呀!原来就是这个文德桥啊!我要去!正好马上要期末了!哎,可惜,今天还没到中秋,不然能看到桥把月亮切成两半。”
李寅寅笑笑:“中秋你敢来?我都不敢!把你挤成河狸肉饼!”
天色已晚,这边所有的店铺都已经打烊,连正堂都被上了锁。
介老头起身:“我要回去了。黄丫头,跟我走吗?”
“我也想去看看桥。”
黄少芸刚才听了许多关于秦淮河的故事,对走过一遍的平凡街道忽然有了新的感觉,还想再去看一遍。
“哦,那你们慢慢玩吧。”
介老头在每个屋角洒了一杯茶:“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们。”
景区里所有的灯都开了,霓虹耀眼,红红绿绿,华彩非常。
除了中秋和农历十一月十五,它就是一座平凡的石桥,不会有人特别在上面停留很久。
何莉本着虽然不知道灵不灵,先拜了再说的精神,拎着九块九的瑞幸去拜见本专业大神留下的圣遗物。
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嘴里还叨叨:“大神保佑我能拿到一等奖学金。”
“关外小妖,也想求江南文脉?”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桥边响起。
他身穿红色绣孔雀官服,足蹬白底皂靴,头戴乌纱帽,神色威严,把何莉给吓得现出河狸原型,“扑通”
一声跳进河里。
黄少芸早早地露了本相,小爪子死死抱住李寅寅的右腿。
“呵,原来是一只水老鼠,如今是什么世道,连老鼠都可求取功名了?”
他又望向李寅寅:“你一介女流,与这些妖物混迹一处,也不怕损了阴骘。”
在他指指点点的时候,李寅寅看见了他的发型:在脑后拖了那么一细溜。
从他的官服看,应该是个明朝官员,可是这发型么,虽然看不清头顶是什么样,但是就那一细溜,怎么看都像乐乐课外书上画的“金钱鼠尾”
,是清初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