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做过最坏的预期,温辞在国外定居,永不回国,他们再不相见,甚至再不联系。
他以为这就是最坏的结果了,但现实比他预想的更加残酷,糟糕到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再也没有了意义。
“我去接我的爱人回家。”
去大使馆接人回家,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头。
老人没有接话的打算,他被一种不安的情愫叨扰,心情也不再轻松。
“他两个月前来的,我应该坚持跟他一起来的。”
“这是我第一次出国。”
“他是学画画的,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巴黎了。”
“艺术,建筑,葡萄酒,电影,他都很喜欢。”
“我们是彼此的意定监护人,当初在学到这个词的时候我就想带他去办理了,但我犹犹豫豫,考虑这个,担心那个,最后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我那时候很高兴,但我没告诉他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他,他现在也不知道。”
他不会知道了。
“你知道意定监护吗?”
温辞当时问的时候,眼睛闪闪的,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秦渝有些惊讶,但语气和神色还是很淡定,“你从哪儿听说的?”
温辞是从一个女同学那里听来的,那个女同学原是看上秦渝了,想让他推个微信。
他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一时没忍住就出柜了。
这是他第一次跟人说自己是同性恋,说的时候痛快,之后才后知后觉,他有些冲动了。
万一对方拿这事儿到处宣扬呢。
不说事情本身对与不对,总归会被人指指点点。
好在那个女同学当他过分坦诚,还好心劝他别再随便告诉其他人了,然后就跟他分享了“意定监护”
这个很浪漫的法学用词。
“有个说法是意定监护等同于同性恋人的婚书。”
秦渝说到这儿,话就断了。
身为律师,最是了解意定监护与婚姻有多大区别,他失望地摇摇头,多希望他们的心情和对彼此的心意都停留在当初。
“他每天都会送我一张小画卡,我都留着,好多年了,存了四本相册。”
“三本,三本,还有一本没存几页。”
“我已经64天没收到过了。”
“我们分手了。”
他的语气一句比一句低沉,无比遗憾地说明着原因。
因为分手了,所以没再收到过小画卡,以后也永远地收不到了。
秦渝停顿得比之前的句与句之间久,就像是又回到了分手的那个场景之中,万般无奈。
“我们很早以前就约定过一起来巴黎。”
那时的巴黎是实实在在的令人向往的浪漫之都。
“巴黎,圣托马斯,夏威夷,威尼斯,塔希提岛。”
“还有很多地方,我都忘了。”
“国内也好多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