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李雅芝给她打来了电话,聊了没几句,李雅芝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一番质问下,林舒玫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全盘托出。
电话那头的李雅芝听完默不作声,不知是不是林舒玫听错了,一向阳光乐观的她似乎也轻轻叹了一声。
“反正现在就是全家人都反对,我和他似乎只能到这了。”
“那你打算今晚逃出去吗?”
“嗯,吃了药,感觉好很多了。”
林舒玫把手背贴在额头探了探,额头好像没早上那么烫了,“但我又担心我外婆会不会生气病倒,她的病情一向不稳定。”
李雅芝提议,“先斩后奏,在你外婆家再待下去,待会天天要面对一群人围着你指责,我怕你人精神出什么问题了。”
林舒玫:“我是打算先斩后奏的,已经订好酒店了,只是担心这样做了后会不会惹出更多的事。”
李雅芝音调不自觉提高说:“你要这样想,他们都不在乎你的感受,你还要替他们考虑那么周全吗?还有那一巴掌,怎么忍得了啊?不得让齐嘉砚给你扇回来?”
林舒玫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这种事不大可能发生,只好干干笑了几声,“以后的事说不准,还是算了吧。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再说吧。”
两人一聊就聊到了下午。门外传来敲门声,林舒捂着手机,低低出声,“我先挂了,晚点聊。”
那头的李雅芝也压低声音说:“好,今晚我和陆峥荣打麻将到半夜,等你电话,到时候我们来接你,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随时在线。”
门外敲门声不断,原以为是黄悦英找她说教,可林舒玫起身去开门,见到的却是邓瑗。
邓瑗身着一身红色毛呢大衣站立在门前,单手插兜,神色不明,上下扫了林舒玫一眼,侧身往前径直往房间里走。
高跟鞋踩踏在木制地板上发出的刺耳的声音,林舒玫听的头疼,吃的药起效,原本还有些困,但邓瑗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了,林舒玫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清醒了不少。
关上门,朝停在床边的邓瑗走了过去,她轻声问:“妈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邓瑗缓缓转过头,卷成波浪形的长发轻扫过她的腰,她捻起鬓边的一缕发丝往耳边别,淡然出声,“齐序康和我打了通电话我就过来了。来看看怎么回事。发烧了?”
“嗯。”
“好些了吗?自己去的医院。”
“不是,还有司机。现在好多了。”
“那一巴掌疼吗?”
林舒玫怔了几秒,回想起齐序康打她的情景,疼不疼她已经忘了,更多是委屈和痛苦。
“还好,把我打清醒了不少。”
邓瑗蹙起眉,没想到林舒玫会这么说,说是这么说,身上展现出来的那劲儿却一点也不少,和她当年一个样。
“确实该清醒些,现在后悔了?”
她早就看出林舒玫和齐嘉砚这两人不对劲,但也只是存疑,没开口问。直到那天在医院才确定这两人是真的做了越界的事。她不是没想过劝,但她知道劝是没用的,他们得自己经历最后才能放不放手。
不料,林舒玫摇头,坦然自若出声:“不后悔,的确是我先表的白,我虽不无辜,但我也没罪。”
邓瑗抱臂看着她,半眯起眼。过了好一会,轻声叹了口气,对着她说:“楼下是指纹锁,外婆已经把你的指纹给删了,外面的大门也用锁锁上没有钥匙出不了。她现在就是想让你反省,齐嘉砚回来就会让你做决定。到底是你们主动断绝恋爱的关系,回到和以前一样的兄妹关系,还是我们出手,逼你们分开,把你送出国。齐嘉砚留在国内,两不见。”
林舒玫当然清楚,无奈点了点头,“我知道外婆的想法。”
“想过离开吗?”
邓瑗问她。
林舒玫以为邓瑗是在问她想不想出国。
“不要,我不出国。”
她答。这样就真的彻底老死不相往来了。还不如回到原来的兄妹关系。
邓瑗纠正她,“傻瓜,我问你想不想离开外婆家。”
林舒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说:“自然是想的。”
邓瑗忽地笑了笑,“想就好,凌晨三点整注意手机来电,届时我打电话给你。”
“电话?”
林舒玫不可置信看着邓瑗,她从来没想过她会帮忙。
“好说歹说,你也是我女儿,我心里也希望你能安稳幸福的过一声。”
邓瑗说这番话时,语气很柔和,林舒玫还捕捉到了她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一直以来,她对母亲这个概念很模糊,别人家的妈妈,似乎永远都是关心疼爱孩子的,而她似乎永远看不懂自己的妈妈,也感受不到多少关爱。母亲的形象,也是到了这一刻才具象化。
喉间又是一哽,林舒玫道谢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哭声。
邓瑗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下视,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出神片刻才道:“说谢就见外了,我从来都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就当是这么多年以来的赔偿吧。外婆那边我会去安抚,帮你说些话,但她的想法向来都是很难改变的,齐家那边也是,我只能尽力,你也要做好和他分开的准备。”
离开房间之前,邓瑗问林舒玫是不是还没有和齐嘉砚讲这几日发生的事。林舒玫点头,也是这时她才得知,邓瑗大概率是猜到了她是不会说的,所以来这里的路上已经把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和齐嘉砚交代了一遍。
邓瑗回头问她:“手机调了静音吧?刚才就瞥见你手机里不断冒出未接来电的通知,去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