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天已经快亮了。
内瓦赫很庆幸自己还能走进这幢房子,阿兰德拉还不至于闭门不见。
此刻,她正端坐在桌边,似乎等待着自己。
“阿兰,我……”
“先把你那一身汗洗掉。”
对方指了指浴室。
内瓦赫一边淋浴,一边想好了待会儿要怎么解释——她在回来的路上就已在脑海中演练了上百次。
阿兰德拉听着自己在无人区录下来的音频,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水声消失,于是暂停了录音播放。
内瓦赫在她面前坐下,不自然地避开目光。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先审问道。
“上次从警局出来后。”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你会不同意。”
“但你还是重操旧业。”
“而且被抓现行了。”
内瓦赫自嘲一笑。
阿兰德拉盯着她发梢滑落的水珠,停顿片刻,继续问道:“你清不清楚,那些人是走私犯?”
水珠落在锁骨处,冰冰凉凉。
内瓦赫哑然摇了摇头。
“他们是警部一直在追踪的走私势力,穷凶极恶,以杀戮为喜好。”
阿兰德拉解释道,“目前他们内部有分裂趋势,你受到的雇佣令,很可能来自对峙的其中一方。这些价值连城的晶石,无论被哪一方抢夺,最终都会被送往格尔玛尼。那帮人不是好对付的,你根本没意识到任务的危险性。”
说着,她随手拿起一边的毛巾,擦了擦自己也还没干透的头发。“下次接受雇佣前,记得调查清楚。”
“确实应该调查清楚……嗯?”
内瓦赫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她没有看错,眼前的人正对着自己温和地笑。
“你的意思是……我仍然可以是赏金猎人?”
阿兰德拉点点头。
内瓦赫一下子站起来,到她面前,“该不会是试探吧?如果我中计了,你就和我分手之类的……”
“我很认真。”
阿兰德拉仰视着她,“事实上,我已经怀疑你很久了。你的那点小动作,在我看来实在很招摇。”
内瓦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也许是两人之间距离太近,彼此已经习惯了对方柔顺的样子。她突然发觉,自己确实太低估了身边人的锋芒:一个记者,精通心理学,极擅观察与侦查,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异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