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潇哇得一声哭出来,另一只手不?停地擦眼泪,“呜啊啊啊——不?要,我不?要,我就是?听不?进去嘛,她们呜呜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再学了!”
她挣扎地甩开柳安予的手,一脚踢翻书案,白花花的宣纸一张张翻开散落一地,“我不?要再学了!什么狗屁东西?!我日后又不?靠它过活——我不?要当你的学生!!!”
她哭着?跑出玉珠堂,留柳安予一人在空荡荡的学堂里?。
她怅然若失,低头看着?翻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墨迹良久,蹲下去想将书捡起。
捡着?捡着?,眼前的字倏然模糊了。
滚烫的泪珠啪嗒啪嗒落在她的手背,她弯下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为什么,就不?肯学呢?
她这半生似乎都被困在一个被规训的循环中,十?七岁之前,她想学,但没?人肯教她,十?七岁之后,她想教,但没?人肯学。
她哭得累了,坐在地上,缓缓收回足尖,靠着?书案抱紧自己。
或许,她真的走不?出这个被规训的循环。
48招人
“今天开始,可以下床走动了。”
张太?医摸了摸胡须,笑道:“顾大人每日在屋子里拄着拐杖来回?走走试试,走一刻钟,歇半刻钟,后面再半刻钟半刻钟地往上加,循序渐进,再养个两月余就可恢复如初。”
“张太?医真真是?神医啊。”
萧氏喜出望外,从袖中掏出一片金叶子塞到?他手中。
“哎,使不?得使不?得。”
张太?医忙道。
萧氏不?由他分说,塞进他手中,“一点子心意而已,辛苦张太?医每半月跑一次。犬子能重塑脊骨,还要仰仗张太?医的。”
张太?医笑眯眯的,顺手将金叶子收下,“哎,你说说盛情难却,那微臣就收下了。”
收了金叶子,张太?医不?免多补几句,“肿胀已消,骨折处已有连接,这最初会麻痛,活动的次数要少、要慢,不?可贪多。微臣回?去详细地拟一份单子,再叫我那徒儿?来日日看着,夫人不?必担心。”
萧氏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看着趴在榻上专注给瓶中枯花擦拭花瓣的儿?子,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撑起笑亲自将张太?医送走。
回?宫的马车驶去,萧氏合袖回?头,看见了一个此时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顾潇潇拎着自己的包袱,低头专注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抬眸倏然看见萧氏探究的眼神,登时眼神闪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萧氏心里咯噔一声,盯着她的脸,“你怎么回?来了?!”
柳安予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将顾淮今日的书?信看过,心间?微暖,细心收在小匣子里。
风过树梢,她裹着一件浅蓝的绣花披风,缓缓走下楼,长发半束垂在腰间?,饰着颤珠兰花的簪子。披风长长拖在台阶上,雕花扶手磨得圆滑,上面的荷花花样,与她里面那身素兰罗裙相得益彰。
“顾潇潇,昨个我说要考你的那个”
看着空荡荡的玉珠堂,柳安予登时一愣,倏然想起人已经走了,指尖微顿,放下书?卷。
樱桃抓着扫把,担忧地看向?她,“郡主”
“郡主,今早刚沏好的茉莉花茶,您尝尝。”
青荷笑了笑,主动打破诡异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