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听闻了,怎么,你对卜卦也感兴趣?”
皇帝悠悠问着。
“略有了解罢了。”
柳安予垂眸,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
皇帝立即提起了兴趣,“嗯?”
“此卦,其实有解。”
柳安予故作玄虚,她对卜卦其实也只是一知半解,临时补了一些知识,再加上已听过韩守谦解卦,骗过皇帝,自然也是有几分把握。
皇帝果然将信将疑。
“剥卦出世,须谨慎防危,恐有侵蚀。”
依着记忆中的话,柳安予如实复述,缓缓道:“五月中,恐有一劫起。”
韩守谦说的是五月尾,柳安予垂眸,面色如常地换了时间,实是她有私心。
“劫?”
皇帝沉眸思忖,思索的目光落在柳安予身上,仿佛能洞察她的心。
“臣女,斗胆猜测。”
柳安予神态自若,缓缓吐出一个地点,“秫香馆,神仙醉。”
“这是?”
皇帝挑眉,不动声色地给孙公公递了个眼神。
在一旁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孙公公连忙躬身,悄声提醒道:“皇上,是近来兴起的烟花之地,每月有两次花魁献舞,卖酒卖烟,价格骇人却生意极好。”
皇帝微微颔首,眸子一转表示了然。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提这个作甚?”
皇帝蹙眉。
“实在是,意外所知。”
柳安予眸光潋滟,“臣女有两位侍婢,其中一人,名为樱桃。她家在京中城北,家中有一哥哥,本是忠厚之辈。染了这神仙醉后,将家底都花了个干净,还上门管樱桃要过不少银子。”
“年前臣女见他时,还是精壮高大。他来管樱桃要银子时,臣女偶然得见,却发现此人形销骨立,眼下发黑,似是油尽灯枯之兆,这才注意到秫香馆。”
“据臣女所知,朝中大臣已有不少,已经染上这种东西了,刑部侍郎沈忠,便是其一。长此以往臣女不敢想象。”
柳安予顿了顿,局促地捏了捏膝上裙褶,“正巧国师此卦出,臣女,斗胆猜测。”
皇帝的眸子顿时暗了下去,若真如柳安予所言,拿这秫香馆便如树中白蚁,终有一日,会蚀空树干。
“你所言当真?!”
皇帝厉声质问。
“臣女,绝无半句虚言。”
柳安予坦坦荡荡回应,“若皇上不信,大可寻个旁的由头暗中查查,若有错处,臣女甘愿领罚。”
她知道,她的话只是个导火索,只有让皇帝自己查出来,他才会真的信。
所以柳安予并不贪多,提了沈忠,便已然够了。
皇帝向后靠了靠,眸底暗流涌动,藏着滔天怒火。转眸再看向柳安予,果然松了口,放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