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只听柳安予音色冷淡,“顾明忱下狱那天,我在大理寺门口见到了沈忠。”
“沈忠?”
顾淮疑惑,“刑部侍郎?”
顾淮不明白柳安予为何突然提到这个,他看向柳安予的眸子,等着她给自己解惑。
“贞宁十四年,他拜为郎中,二皇子赠他一名舞姬,如今,已成沈忠正妻。”
柳安予轻描淡写地给顾淮解释,“他是二皇子的人。”
顾淮瞳孔骤缩,呼吸不自觉加快。
只听柳安予声音淡漠,“昨日,沈忠递了折子,自请后日查抄顾家。”
良久的沉默之后,顾淮“嗯”
了一声,柳安予再无留恋,转身离去,只留他一人在知春亭落寞。
花也败了。
顾淮抽回思绪,抬头望向座上那人,李琰眼神森然,他让顾淮进门,不是因为惧怕他,而是对顾淮如何得知消息疑虑。
他疑心,他想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怕有人早早看出他的心思。
至于顾淮,不过是他计划中无足轻重的牺牲品。
只要他说完李琰想知道的东西,就会立即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弄死。
所以顾淮勾唇,悠悠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李琰登时暴起,噼里啪啦地将茶杯砸在顾淮脚边,釉色瓷片碎了一地。
李琰指着顾淮的鼻子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能让你踏进府门在这端坐喝茶,已是我给你面子!”
李琰抽出旁边侍卫的配剑,明晃晃的白刃架在顾淮脖颈。
顾淮静静受着,面色无异,他端起自己身旁的茶盏刮了刮茶沫,语声低沉悦耳,“二殿下,急什么?都说了,微臣是来谋差事的,总不至于,差事还没谋到就丢了性命,您说是吧?”
顾淮端着茶杯抵在李琰的剑上,缓缓将剑推开,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
笑里藏刀,李琰登时来了兴趣,将剑一扔,讽刺一笑,“你还有什么消息金贵?足够让你有资格在这跟我谈判。”
他慢悠悠散步走回座位,气定神闲地理了下袍子,好似刚才暴起失态的人不是他。
顾淮不急不徐地开口,“您动手削去左相一派,不就是怕左相势大成为大殿下党吗?”
顾淮话锋一转,语焉不详,“可皇子中,不只是大殿下有威胁。也不是左相一派,都对大殿下看好。”
“你说老七?”
李琰蹙眉不解,眼眸深沉,“他有什么威胁?”
李琰上下打量顾淮,“再者,你不是左相的‘爱徒’吗?怎么,要离经叛道了?”
顾淮放下茶杯,眸色幽深,他将李玮交给自己的“课业”
拿出,走到李琰近前行礼呈上。
“这一篇课业里,讲的是元寿年间滁州匪患抢粮一案,您的应对之策。当时,朝上是派兵镇压之法,效果立竿见影,却使民怨激愤,以致元寿二十三年,滁州百姓起义,险些打到京城。”
顾淮闭口不答李琰问题,反倒是谈起了李琰的“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