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小小年纪不懂分辨,甚至不知生辰为何物。
只瞧姐姐每年都有生辰日,且每一年都收到好多礼物,得到好多祝福,能被母亲抱在怀里亲亲爱爱。
她曾无比羡慕姐姐。
期盼自己也能有那样的生辰会,能得到母亲的喜爱。
但这个愿望,直到离开京城她都没有达成。
她根本不敢告诉母亲她有这样的想法。
她那么小,却能想象母亲听到她说那句话后,会是什么样的厌烦、憎恶的表情。
后来到了定州府,姑姑待她温和可亲,疼爱非常。
她慢慢地敞开心扉,小心翼翼地告诉了姑姑,想过生辰。
可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何日。
姑姑那时红了眼眶,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哄着她入睡。
过了几日,姑姑告诉她,她的生辰是七月七,是乞巧日,特别好的日子,以后每一年她都会陪她一起过。
姑姑果真说到做到。
她在定州府的年月里,每一年姑姑都陪她过生辰。
次数多了,心中的欠缺和创伤好似被填平,她对生辰日的耿耿于怀也淡了去。
后来她到处乱跑,再后来她嫁到京城……
每一年里在定州府的时间少了,有时候赶上过生辰,有时候赶不上,好像也都没什么。
如今又因“命不久矣”
压在心里,她数着日子却又下意识地避开关注时日,竟是没意识到已经是七月七了!
“姑姑……”
阮江月唇瓣抖动,望着阮嘉,眸子里浮起诸多激流热意,心中无限温暖,眨眼数下后竟红了眼眶,轻轻把阮嘉拥住了。
“哎。”
阮嘉叹息,回抱住阮江月,轻拍着她的背:“别哭别哭,我不骂你了还不行吗?都多大年纪了。”
她嘴上这般念叨着,心里却疼的揪成了一团。
阮江月这个孩子自小坚强,极少流泪。
阮嘉觉得,阮江月到她这儿之后,哭的次数一巴掌都能数出来,练武骑马,再苦再累、哪怕受伤她都顶着一股倔强熬下去。
可这次回到定州府,阮江月似乎好多次红着眼泛着泪,想哭又把眼泪逼了回去。
是因为和离?
阮嘉确定阮江月不喜欢沈岩,便不会为了男人伤心。
只怕是和离那件事情上受了许多委屈和压迫。
她虽坚强到底也还是个女孩子。
母亲温氏对她弃之不管,父亲阮万钧管又不管,等于父母皆不能靠,凡事全部靠着她自己一个。
阮嘉又想起自己身子孱弱,对府宅事务力所难及。
阮江月自小懂事自立,半大年岁已经主动帮忙分担府务。
后来管理顺手,便接去大半。
还要在边境战场游走于生死之间,和江湖中有些老家伙周旋……
阮嘉想着这些,心里将大嫂温氏和哥哥阮万钧咒骂了无数遍,又将自己也恨恨地骂了无数遍。
她原想着带阮江月回来是要疼爱照看一辈子的,结果反倒让阮江月承担了更多。
心里骂着,阮嘉的眼眶难以控制地红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她连忙用袖子一抹,把眼泪擦去,放开了阮江月笑盈盈地说:“年年越来越大了,不但出落的亭亭玉立,还比姑姑都长得高。
我这么漂亮、这么厉害的年年啊,以后不知便宜哪个臭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