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演的落水戏还能有什么花样,要么是在水里泡着当背景板,一泡几个小时;要么是反复拍被扔进水里的画面,脏水可能会呛进肺里。哪个都不轻松。
裴东鹤想象那个画面,神色变得狰狞,也懒得审时度势,而是逼问道:“发烧了没。”
病中的许颂苔或许也贪恋这一星半点的关怀,乖乖答:“已经退了。休息两天就好。”
“地址给我。”
裴东鹤的语气不容推拒,许颂苔很快发来楼栋与门牌号。
裴东鹤让小丁直接把车开到许颂苔家楼下,用跑腿服务在自己常去的私房菜馆点了清粥小菜,顺便加上几样感冒药和退烧贴。
安排妥当,车子也差不多到地方了,他让小丁找地方休息,自己独自上楼。
许颂苔住的单元楼很旧,没有电梯,底楼的感应灯还坏了,裴东鹤亮着手机电筒走到二楼,又继续往上爬到六楼,想到许颂苔身体不舒服时还要走这么长的楼梯,心里就有些来气。
每个单元每层楼只有相对的两户,他敲了敲6-1的门,没人开,估计许颂苔发完信息又睡过去了。这人睡觉本来就沉,醉酒和生病时尤甚。所以他没再继续敲,而是席地坐在楼梯上,点了根烟边抽边等。
等许颂苔醒来。等餐厅和药店的外卖。
等迟到的解释。或是等他自己都没想明白的未来。
幼儿园的娱乐时间,裴东鹤最喜欢玩捉迷藏游戏。根据游戏规则,当鬼的小朋友必须找到其他所有人才算赢,所以只要他不当鬼,鬼就会竭尽全力去找他。
虽然他也曾因藏得太好,不仅没被小朋友找到,还在学校仓库角落里睡过去,旷了一下午的课,被园长点名批评,但他并不沮丧,因为老师找到了他,还在看见他的瞬间露出庆幸的表情。
在他看来,那种庆幸就是在开心。
学校里最调皮捣蛋的孩子总能得到老师最多的关注,裴东鹤由此获得灵感,摔坏母亲的珠宝香水,泡烂父亲名贵的雪茄,以为至少能得几句呵斥,赢得几分注意。谁料他们并不因此生气,也不在意被弄坏的东西,听管家说起裴东鹤的反常举动,只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随他去”
。
楼梯间的感应灯早已熄灭,黑暗里只剩烟头明灭,裴东鹤的思绪飘飘荡荡,穿过大门,落到屋内人身上。
许颂苔虽然抛弃过他,但也明显还在意他。确信了这点,他就不惧对方说不清的缘由苦衷。纵使等待漫长枯燥,他既深谙此道,就不会轻易打退堂鼓。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从楼底传来,由远及近。
裴东鹤摁灭烟头,丢进便携烟缸,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抬手准备再敲门,手机却在这时震动起来。
小丁慌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哥,糟了!你跟许老师的事被人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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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东鹤心里重重一跳:“说具体点。”
小丁深呼吸,继续道:“之前许老师不是发了条微博帮您澄清吗,有人顺着那条微博挖坟他以前的状态,还翻到他的校内账号,搜罗各种蛛丝马迹说你俩是一对。帖子现在被刷到某站小组热门,又被营销号搬到微博了!”
意思就是,又有上黑热搜的可能。
裴东鹤稳住心神,迅速指挥:“知道了。我联系瑜姐,你马上来接我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