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公寓前,他呆立了好一会儿,心中蓦然充满了惶惑。说实在的,他不大想进去,可又不知道自己现在不进去,又该该到哪里去。
门开后,客厅里半明半暗的色调从里面透射出来。那是种很暧昧昏黄色,很容易让人意志消沉。而溥铦心里一直带着这样的情绪,所以看到如此场面,他的困窘更被烘托得淋漓尽致。
溥铦走进去,发现茶几上放着一盏煤油灯,黄色光晕的边缘正好触及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背影。
他马上警觉起来:“谁?!”
那人吓了一跳,随后猛烈地咳嗽起来,好半天她才调顺了呼吸,没好气地转身回应道:“我!傅文雪。”
柔柔的烛光本应让她脸上的线条更加柔美,没想到却把她不耐烦的神情映照得清楚。整张脸在这么暧昧的光线下看起来很不和谐。
“你怎么走路没声啊,吓死我了都!”
她以便用手还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愤愤地说。
溥铦没想到会遇到她,心有点乱,楞了半天,才找到过去说话的口吻,道:“有什么好吓的,除非是做了亏心事。”
“胆小,行不行?被吓到了,行不行?为什么这样看我,难道被水呛了也有罪呀?”
“你房里没水?”
他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
“没有。今天一天都没喝水,想喝的时候,暖壶里又没了,只好到这里来讨水喝了。”
她又喝了一口。
“说得这么可怜,好像我虐待你似的。”
傅文雪笑了一笑:“谈不上。”
“我也渴了,你帮我倒一杯。”
“你喝酒了吧。”
她嗅到他身上的酒气:“要不要加茶叶?茶叶在哪儿?”
“别了,越喝越晕,还不如不喝。”
他接过水,抿了一口:“够烫的。杨忆美要结婚了,她告诉你了没有?”
傅文雪点点头:“她要我做女傧相。”
“你答应了?”
“答应了,推不掉。”
溥铦被烛光橘黄慵懒的光刺得大脑产生了幻觉,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因此他认定屋子里的空气浑浊,便站起来,把大落地窗打开了了,外面的凉风飕飕地往里面灌。
“关上吧,怪冷的。”
文雪打了个哆嗦,说:“我先走了,你也快去睡吧。”
他突然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