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一个多么光风霁月的君子啊,当然不会和一个丫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扯。
他俩不敢出声交流,只能互相使眼色、做口型,交流的信息也只能停留在,一个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一个耸肩回答:“不知道啊。”
一个做口型:“那现在怎么办?”
一个摇头:“不知道啊。”
没等他们对出个所以然来,贺府到了。
贺知昭率先越车而下,秋月紧跟着踩着车凳下来,还在烦恼几大包的行李自己怎么扛进去,剑影好心地过来说道:“秋月姑娘先随公子进去吧,你的行李会跟着公子的一起送到庆辉院去。”
秋月感激不尽,忙道了谢,提着装了她全副身家的小包裹走到贺知昭身边。一抬头就看到了祥云纹缠绕的金刻匾额,上书“宣国公府”
四个大字,端庄厚重,苍劲大气,非常醒目地昭示着主人家的钱财权势。
如果说陈尚书府的建筑透露出的是新贵的清雅低调,那么国公府散发出来的就是世家贵族的深厚底蕴了。
贺知昭带着秋月先去拜访了国公府的女主人,也就是贺知昭的母亲,国公夫人崔氏。
外甥女给自家儿子送丫鬟的举动,令崔氏很是疑惑。一如剑影和刀意,她也猜测这丫鬟和儿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
她眉头微蹙,说道:“秋月?我认得你,兰音过来玩的时候常带着你,你的茶是沏得不错。”
秋月跟随贺知昭而来,明面上的说辞是她茶沏得好,很合贺知昭的口味,因此陈兰音就转送了过来。
秋月俯身:“是奴婢,夫人过赞。”
崔氏客套了两句,也没问出个什么,只好对儿子道:“你打算怎么安排?”
潜台词是,要收房吗?
贺知昭回道:“就放在书房伺候吧,按一等丫鬟的月例。”
崔氏更看不懂了,贺知昭从小喜武不喜文,他那书房三百年不去一次,就放了一个识字的小童日常照看着,根本没什么事。
他去书房的次数还没有去武器库的次数多,放在那里就是根本不想见到。既不想见到又亲自带回来,这不是无端引人遐想,制造流言吗?
就这一会儿,她已经揣测了不下三个版本了。
崔氏挥了挥手,让身边的管事妈妈先带秋月去贺知昭院里安顿,打算单独问问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秋月跟着妈妈穿廊过桥地出了崔氏的院子,妈妈姓李,是崔氏手底下第一得用之人,和原身秋月也是认识的。
李妈妈试探道:“秋月姑娘来得匆忙,行李衣物可都带了?若没有,我让他们先寻几件出来应应急。”
这是试探她是不是光身被赶出来的。
秋月回道:“李妈妈叫我秋月就好了。我是来伺候五公子的,可称不上姑娘。”
“我们姑娘,啊不,表姑娘说了,给了公子,以后就是国公府的丫鬟了。让我谨守本分,好好侍奉公子,万不可有做客的心态。”
“衣物都是带了的,虽事情突然了些,倒也不算匆忙,收拾得还算齐整。”
李妈妈暗忖:还真是来干活的不成?不是来当姨娘的?
虽这么想,但她经的事多,知道凡事不能过早下结论,所以依旧客客气气的,算得上是体贴关切。
两三轮试探下来,秋月比跑了八百米还累。
随着一声:“李妈妈来了。”
庆辉院,贺知昭的院子终于到了。
而新环境对秋月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垂死病中惊坐起
秋月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浅青色衣裙的女子快步走来,声音脆脆地喊道:“今天刮的是什么风?能把您老人家请来?快进来喝杯茶。”
女子起先没在意一旁的秋月,等走到近前,才被那张白嫩精致的圆圆脸吸引了注意力,询问道:“这位姑娘好生面善,却想不起来,是哪个院子里的?”
她只是庆辉院的二等丫鬟,日常就是守院子、传话跑腿的活计,贺知昭近身伺候的活轮不到她。因此对陈兰音身边的人不算熟悉,只是见过几面,也是几年前了。
李妈妈一边领着秋月往院子里走,一边道:“你不用给我倒茶,今天真正的茶师傅来了。”
指着秋月道,“呐,这是五公子专门带回来的秋月姑娘,沏茶的手艺是顶顶好的。”
走到院子里,小丫鬟们都向李妈妈点头问好,然后继续干活。但心思已经不在活计上了,都支着耳朵听八卦。
庆辉院真是沉寂太久了,别说客人,连主人都不怎么回来。平常就是他们这些熟面孔互相打交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不仅公子要回来住了,还来了一位陌生的姑娘!
大家都充满了好奇。
这时屋里又出来了两位姑娘,都穿着紫色衣裙,一个丁香紫,一个雪清紫,长得清秀可人,非常养眼。
这两人在原身的记忆里是认识的,丁香紫的叫玉书,雪清紫的叫玉琴,都是贺知昭身边的大丫鬟。
她们二人已从剑影那里听说了秋月会来庆辉院的事,此刻倒是都很镇静,从从容容地迎了上来,先给李妈妈问了好,让进屋里坐下,热情地说道:“听剑影说秋月姑娘要来我们院里,可把我们高兴坏了。”
“姑娘的行李都已经卸下了,只是还不知公子那边是个什么安排,所以暂时没有归置。”
秋月只含笑问好,然后看向李妈妈,没有越矩回答她们的问题。
李妈妈也不耽误功夫,直接传达了贺知昭的意思,问清了秋月的住所安排等,就起身回正院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