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禁卫齐齐应声:“是。”
李星娆摇着扇子?,静候结果,目光轻轻移转,看向站在一旁的李婉。
事实上,李婉在李星娆开口之时便?没了节奏,此刻目光对上,李婉心下一沉,竟有种被她看穿的感觉。
不止如此,今朝的李星娆,哪里还是从前那个稍微撩拨便?发疯的蠢货?
她的眼神,竟然也会让人胆寒,李婉下意?识别开了目光,心跳有些慌乱。
李婉尚且如此,李淑蓉和李涵更不淡定。
先?有何莲笙踢花踩泥,现在又有禁卫铲土刨坑,整片花圃完□□露在人前,没有蛇,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难道李星娆她发现了?
她何时变得这般机敏?
因?为及时加派了人手,禁卫的动作?又十分迅敏,以观景亭为中心,周围一片很快都找遍了。
伍溪来到?公主?跟前:“殿下,这周围什么都没有。”
李星娆轻轻应了一声,目光漫不经心扫向李婉:“什么都没找到?啊。”
李婉喉头轻滚,没有作?声。
“那就继续找。”
李星娆起身,一字一顿,“但凡今日?还有宾客受到?惊吓,本宫唯你们是问。”
伍溪:“是。”
一场虚惊,长宁公主?并未借题发挥,反倒同周围的人笑着打?趣:“看来本宫今年都不宜操办宴会了,接连两场都闹这种事,叫诸位见笑了,稍后?北园有精酿樱桃酒和樱桃毕罗,招待不周之处,诸位见谅。”
众人摆手言笑,纷纷往北园而去。
李星娆重新?看回李婉等人,笑道:“你们呢?是打?算回去品味佳肴,还是继续找蛇?”
李淑蓉往日?里最爱呛声,今日?竟安安静静,李涵就更不必说。
关键时刻,还是李婉撑起局面,她和声应道:“我看,八成是哪位娘子?眼花看错,这才闹出误会,今日?来此,只是想见见三?妹的救命恩人,如今人已见了,恩也谢了,我便?先?告辞了。”
李淑蓉立马跟上:“三?姐姐,我也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李涵:“我也是我也是!”
就在李婉等人准备离去的当口,正门处忽然又生骚动。
从刚开始,李星娆就留意?着皇兄一直没来这件事。
听到?动静,她心头一沉,越发觉得不对劲。
果不其?然,伍溪飞奔而来,面色有些凝重:“殿下,方才来了一队禁卫军,说是奉圣谕行事,把姜珣带走?了。”
……
当李星娆赶回宫中时,已基本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晌午换班时,一批花农打?扮的人推着花种的货车出城,结果被巡城兵查获到?私藏在车中的兵器,当即实施抓捕。
没想这些人狡猾狠辣,于打?斗间趁机逃走?,唯一抓获的两个还死了。
人虽走?了,线索却留了下来。
这批花农,恰是日?前刚刚在满园帮过?工的人,他们所运的残花花种,也都是出自满园。
换言之,这批私藏的兵器,极有可?能是从满园拖出来的。
大魏对盐铁管制严格,别说民间严禁私藏兵器,就算是有资格携带兵器的皇城守卫甚至内廷禁军,对兵器的使用也有详细的规定,违者轻则撤职,重则流放杀头。
满园是长宁公主?的宅邸不假,可?她一个尚未开府深居后?宫的小?公主?,哪里用的上这些?
更何况,当日?是长宁公主?主?动提出用满园来设花宴,如果她早知满园里藏着这个东西,岂非多此一举?她早就选别处了!
有心人稍微将事情捋一下,便?直接联想到?了东宫。
查前朝先?例,不乏有迫不及待想更进一步,暗中招兵买马,部?署筹谋,意?图弑君夺位的储君。
长宁公主?是太子?的亲妹妹,满园又是皇后?为长宁公主?留下的府邸,太子?想借这个地方藏东西,可?谓轻而易举,且合情合理。
退一万步讲,即便?太子?并无弑君夺位的念头,私下屯兵也是大罪,一旦证明真的是他私藏兵器,被废都不足为奇。
可?太子?又岂会坐以待毙?
事发之后?,他立刻派人查命前因?后?果,很快得出结论,花宴的花种采买和布置,都是弘文馆姜珣经手,而姜珣是长宁主?动开口借去的人。
给太子?定罪非同小?可?,每一环都必须清清楚楚证据确凿,不久,姜珣被禁军带到?御前,得知城南发生的事,立即伏地大拜,大声喊冤。
喊冤是意?料之中的事,有永嘉帝坐镇在上,众臣也不可?能屈打?成招,遂让他自证。
姜珣倒也不慌,开始梳理思路。
花种都是从上林署采买,布置的过?程中,会有一些替换下来的花种,因?长宁公主?吩咐过?花宴不可?过?于铺张浪费,所以那些替换下来的花种,是他找了坊间专门收残败花种,重新?培育后?再?高价卖出的花农来收购的。
满园乃是公主?的宅邸,就算一棵草也不能莫名缺失,所以花农搬花的时候,他特地选在园中开阔地界,在场除了他,还有上林署的小?吏和福宁宫的宫奴,看着花农一盆一盆数着搬走?,一笔一笔当场进账。
银货两讫,各不相干。
换言之,当花农从满园将花种取走?后?,即便?花种是从满园收走?的,也与原主?人再?无关系,若要凭此定罪,那是不是代表,以后?哪里出了人命,但凡哪家丢出来的废弃物出现在现场,这家就有杀人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