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晦的表情冷下。
朔州都校,安恭义,本名乌施勒,朔方节度使安思范的义子。恰巧,程晦在后者麾下效力,虽未改姓,但也称安思范一声“义父”
。但在这种义父义子都是森严上下级关系情况下,程晦和安恭义之间可没有什么兄友弟恭。
硬要说的话,两人之间还有不少过节。
程晦匆匆赶到送来的军资处。
押送士卒还在卸货,看起来倒是粮草物资丰盈有余,任谁都挑不出什么错处。但是程晦沉着表情查了半天,黑着脸问:“甲呢?”
押送官后退了半步,才吭哧着出声,“安都校说,节帅如今强攻息州,正是需要军资的时候,甲胄先紧着那边用。程将军少年英才、骁勇善战,想来不需要这些累赘的外物。”
程晦没忍住,啐了一句脏话。
在程晦杀气腾腾的逼视下,押送官神情越发恐惧,但不得不硬着头皮接着,“安都校说,请将军在岁末前克定怀义镇,取下禹州全境,与节帅成呼应之势,令锦平自请出降。”
程晦刚想破口大骂,就听那人接着,“这也是节帅的意思。”
程晦:“……”
他被迫把要出口的话咽下去。
——义父真是越发老糊涂了!
沈期妤感觉到,这次程晦过来时心情不好。
还挺明显的,毕竟多数情况下,对方的情绪都是昂扬向上的。
虽然在心烦的时候还有另一个人在旁边搅乱思绪,实在烦躁程度加倍,但是这种心底仿佛堵塞什么一样的沉闷情绪也让人胸口发闷。
沈期妤迟疑了一下,还是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程晦显然没有多谈的意思,只简单地回了句,[没什么。]
沈期妤没再追问。
她其实发现了,对方看起来似乎大大咧咧,但实际戒备警惕心其实很高。明明好像嘴巴一直不闲着在喋喋不休,但是沈期妤现在回想,她对于这人的了解其实仅限于那天交换名字时对方主动透露的信息。
说实话,这种稍显冰凉的边界感反倒让沈期妤松了口气。
她其实很不擅长应对太热情人,总有种不知如何回应的紧绷。
既然对方不想说,沈期妤也没再问下去,她继续拧着眉对着眼前的图画思索。
她还是不能接受!
铠甲考据是考据了,但沈期妤还是没办法就这么让自己的男主角变成一个憨憨。
拜托!这可是恋爱漫画!!
这种男主形象就完全变成搞笑番了啊!
沈期妤努力设计动作,试图让男主显得帅气一点。
程晦不想在“梦中”
还想那些糟心事,这会儿也顺着沈期妤的视线看过去,试图转移注意力。
他观察了一阵子,总算明白沈期妤在干什么了,不由出声,[做不到的。]
沈期妤:[嗯?]
程晦:[穿着全甲,做不出这样的动作。你以为这身有多重?]
五六十斤的东西往身上一穿,他都嫌闷的晃。虽说一般性的行军跋涉不受影响,但要像这小姑娘画的那样、飞身腾跃间空中滞留……他敬对方是条汉子。
沈期妤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