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总是比夏日短些,年节欢欢喜喜一过,回过神来树上的桃花已是含苞待放。
但要比娇艳,自然比不过新进宫的秀女。
苏棠一见她们才真意识到自己老了。
“你也是,还有不到三个月就生了,非得拖着这么重的身子来凑热闹。”
皇后虽是骂着,却还是吩咐宫女给苏棠加了两个垫子。
“妾身没见过这场面,就想来瞧瞧嘛。”
苏棠扶着肚子,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您说她们既然都进宫来了,让皇上直接选不就好了吗?还画什么像?”
苏棠和皇后坐在这边廊庭中,远处坝子里画师正在给上百位秀女画像。
环肥燕瘦,别是一番风景。
“皇上忙于朝政,哪有那么多时间一一看过?”
苏棠笑道:“若是这画师画得不像,让皇上错失美人就不好了。”
皇后拿扇面轻敲苏棠的头,“你啊,愈口无遮拦。选秀也并未只看容色,这画像只是挑出合眼缘的罢了,要紧的是择选德艺俱佳者。”
这意思是这一关看运气,画像选不中是你运气不好,咱不喜欢运气不好的人。
跟某些大公司随缘筛简历有异曲同工之妙。
皇后和苏棠自然也不可能全程盯着画师画像,她们本就是掐着快结束的时间过来,果然刚坐一小会儿,那边的人便散了。
一个太监领着几位画师到皇后跟前复命。
苏棠一眼便注意到其中一位年轻画师,在几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里面显得尤其突出。
主要他的相貌算是仅次于萧景榕的级别,沈腰潘鬓,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有劳几位画师。昙霜,赏。”
“微臣并未作画,受之有愧,皇后娘娘只赏其它几位画师便是。”
那年轻画师推了昙霜递过去的赏。
其他画师少不得暗中送他几个白眼。
苏棠登时来了兴趣。
这宫里还有这么有性格的人?
面对他这桀骜的态度,皇后只是颔,没有多过问的意思。
苏棠为此更好奇了。
回去的路上她没忍住问时鸢,“好姑娘,你在宫里的时间长,可认得适才那位年轻画师?”
时鸢略一思忖答道:“奴婢也是第一次见此人。不过奴婢猜他应当便是先帝最喜爱的画师——人称鬼手丹青的樊龄,樊画师。传闻他十六岁凭一幅《麒麟山踏雪图》受到先帝赏识,未及弱冠就被选入宫中。”
沉鹭凑到苏棠身侧插了一嘴,“奴婢也听宫女们提起过此人,都说他轻易不作画,尤其是仕女图。昔日先帝让他给宠妃画像,他都不曾答应。”
“先帝这都不生气?”
“他当着先帝的面评价那妃子是什么……什么美则美矣,金玉败絮,空有皮囊,却无神韵。先帝不仅没怪罪他,而且果真不再宠幸那妃子。”
联想到那画师的相貌,苏棠不禁小声嘀咕:“有点东西。这樊画师才是先帝的宠妃吧……”
“婕妤说什么?”
“嘿嘿,没什么。”
第二日,皇后选画像,苏棠仍是跟着凑热闹。白淑妃奉命协理选秀,自然少不了要帮着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