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他们就到了临时搭建的棚子,棚子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大夫正在看诊。
“小周来了。”
一个坐着的老者写完方子递给药童,起身朝他们二人招呼道:“成,你来了,老朽收拾收拾回家了。”
扬州城大夫不少,所以大家商议后觉得轮值就可以了。
周齐应了一声,将药箱放在桌上,从中拿出一方丝巾,担忧地问道:“李大夫,上次见有人腹泻呕吐不止……怎么样了?”
老者摇摇头,叹口气:“死了,不过不是疫病,他们那片就死了他一个,应该是吃坏东西了。”
顿了顿不放心地交代道:“不过……老朽觉得还是多注意些为好,今日好几个湿疹、破脓,瞧着……不能大意啊。”
他们这几日坐诊的或多或少都见过几个状似疫病的,不过没敢声张,这种情况为了稳定人心也会瞒下去,偷偷上报后,寻个借口将类似病症的搬到一个棚子里住,一来是为了隔离,二来也是为了更好的观察。
但不是没有方子防治,只是现在朝廷的赈灾银还没到,药材也不太够,每人一碗不现实。
“大夫!大夫!救救我的孩子吧!”
李大夫刚走出棚子不远,就见一妇人抱着一个小孩朝他冲了过去,“扑通”
一声跪在他面前,膝行了几步。
妇人抱着孩子,悲切地哭嚎道:“您前几日开的药,我们一直有好好吃,可是……可是不见效啊!大夫!大夫您再看看吧。”
说着便伸手想去拖拽李大夫的裤腿。
李大夫猛地往后疾退两步,无奈地说道:“老朽看过了,这就是风热咳嗽,再看也是啊。”
“不是!不是的……”
妇人连连摆首,凄声道:“前几日我儿还有精神头跟我说话,这几日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啊!您再给看看吧!”
李大夫见她哭的涕泗横流,有些不忍,凑上去掀开那棉布,厚重的棉布带着阴湿,被角像蛇信般舔舐过他的掌心,留下黏腻湿滑的触感,他皱紧了眉头,心中蓦地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我……老朽这会还要赶回家。”
李大夫撤回手,缩了回去,忙后退几步指着刚出来的方向说道:“你去那儿,那边有坐诊大夫。”
“我……”
妇人朝他张张口。
“哎呀!说了我有事、有事!你这妇人咋这难缠!”
李大夫厉声怒喝道。
“你、你去那边。”
李大夫低下头呼吸有些急促,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平和了三分:“我手里没家伙事儿,你去那边,今日坐诊的是济世堂的大夫……他们家祖上是御医。”
“御医……”
妇人喃喃地重复道。
“对,你去那儿排着,我看不好,他可以。”
李大夫见妇人眼眸一亮,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抱着孩子往棚子那边跑去,他刚刚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这会喘了口气,深深地望了一眼,转头快步朝城门走去。
不多时,那妇人就挤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