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站厕上下来。一会儿,水就停了。我再站上去,水又流起来。
我终于弄清了,不是我弄坏了,而是这样一边拉一边冲,是一种特别卫生的方式。如果我不没想清楚就去问子勋。就是个笑话。
转念一想,问子勋还好点,他会解释。如果去问N次方,估计会被他逗得不知所措,他会故意说:那你去赔啊。
从卫生间出来,子勋和他爸在说话。
子勋见到我,端过一杯茶,说:“喝茶,喝完茶,我爸说去逛商场。”
我是乡下人,去逛商场倒是很乐意。买不起,至少可以向爹娘,向老家的同学朋友吹嘘一番,上海的商场有多大,有多贵。
于是,一口气就把茶喝完了。
子勋笑了。
我后来才知道,广东人喜欢【品茶】,这茶叶是子勋他爸自已带的,茶是上等好茶,却被我不辨滋味地直接入肚。
这等于谈恋爱,半天没一句话,抱住姑娘一顿乱啃,叫做没情趣。
出了宾馆,我和子勋坐在后排,至于感觉是如何舒服,这一点谈不上。高档车在上海街上,体会不出舒服来的。只有到坑坑洼洼的我老家那些路上,才会感觉平稳。
车在一家大型商场前面停下。
进了商场,吓了我一跳。整个商场中间是一个大洞。大洞上面有没有盖子,我弄不清楚。因为太高,一眼望不到顶部。
估计是加了盖子的,不然下雨怎么办?
商场内部有电梯,也有走廊,四通八达。
子勋他爸上电梯,我们跟在后面,一直达到三层才下来。
他爸带我们走进一个手表店。他挑选了一阵,选了四块表,说:“埋单。”
我听了半天才理解是结账。
他爸去【埋单】去了,我和子勋站在那儿继续看。子勋指着他爸爸刚才挑选的那种表,对我说:“1000多一只。”
我心里暗暗吃惊,我们一个月的伙食费不超过100块钱,1000多元一只,一买就是几块?不过一想,生意人要送客户,当然选贵的。
广东人有钱,有钱到超出我的想象。
逛了一阵商场,子勋他爹送我们回学校。到了学校门口,他爸停下车,对我说道:
“小郝,要多帮助子勋啦。你比他成稳。叔叔送块表给你。”
我以为他是送块电子表。结果拿出来的就是刚才买的那种手表。我的个爷爷加奶奶。这礼物也太太太太贵重了吧。
我双手摇个不停。
他们父子间说了几句鸟语。我不懂。
我们两人就下车了。到了寢室,子勋才掏出那个包装盒送给我。我一看仍然是那表,连忙摇手,说:“太贵了,太贵了。”
子勋说:“我爸喜欢你。收下。”
我发现这个理由让我没有了退路。以后,我也用这理由送过礼——比如我尊敬您,我喜欢你,你能收下,我才能睡好觉……诸如此类,人家都接受了。
我说:“你爸太好了。”
从此,我就戴上了一名表,回到家乡,我时不时伸出手臂看一下时间。加上我娘在村里四处传播,村人人传来传去,传歪了嘴。
一些跟我爹娘有意见的人说,我被上海一位女同学看中了。女同学家财万贯,不过长得比较丑。
其他人说,丑一点有什么关系。关了灯都一个样。
这大约是我大学一年级第一学期的生活,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到了大上海,我很渺小。
我得突破啊,不然,N次方会装着永远听不懂我的鸟语。一定要压一压的他的气势才行。
假期里,我把在上海的苦恼跟少泽说了。
次日,少泽来叫我到他家吃饭。他说:“我爸想和你谈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