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神得到了邪神的默许,渐渐退入虚空中的神域空间,他万分庆幸自己每次都未以真身到访,否则会让卡克斯窥探出自己的更多计谋。
神殿内重归寂静,邪神褪去了外罩的黑色斗篷,内里袍衫上繁复的法则铭文散发着流光。
为了抑制恶之法则的残余影响,卡克斯甚至不惜对自己的真身施加了封印,这令自己在后土的行动受到极大限制。
虽然他和恶之法则的目的不同,且苦于恶斗双双被限制于此处神殿,但他们都想收回剩下的神明传承之力。
况且善之法则,注定要归于他们中的一方。
“不光是我,你也迫不及待想用真身见到他吧,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影响我的意志。”
自言自语的对话戛然而止,他以手覆面,左眼赫然变为了猩红色,原先被压制下的力量又开始蠢蠢欲动,模糊和清亮的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于神圣殿堂内久久回荡。
“毕竟,那可是属于我们的半身”
回溯起源
苍青色的羽翼划过劲风,使妘昭得以借力将两人送至神宫祭台,她落地时未收敛殆尽的神力纷纷汇入巨树上漂浮的绿影。
答案已然明确,只需要她来完成法阵的最后一步。
埃弗摩斯整理着被邪神力量割破的衣袍,淡然开口:“天空神的气息,从来没有如此浓厚过。”
启循声望去,风神棕褐色的发辫在方才与邪神的交锋被齐齐割断了一缕,披散在其冷硬的侧脸边。
能让风神狼狈不堪的力量他指尖凝出探查的光点,几乎霎时间就锁定了始作俑者。
埃弗摩斯如有所感,坦言道:“我并不知晓邪神的目的。”
启眉间微蹙,在无言中表达了他对卡克斯的厌恶。从很早之前开始,对方的秉性就一直让他琢磨不定。
不过此刻他也不欲纠结,因为更大的力量波动正牵动着在场者的心神。
启凝望着眷属们的生命之树,自言自语:“我得先去向他们寻求一个答案。”
在潜意识中,他并不想轻易带走这份传承之力,那是一种掠夺。
是了,他很好奇,这份传承的坚守。
一条笔直的光带自他颈间延展而出,与巨树的根部相连,眷属们出乎意料地接纳了他的力量。
启浅灰色的眼眸闪过一抹红光,却又缓缓阖上,他过去从未采用过这种形式,不同于副作用极大的噬魂,这更像是直接借神魂耳目,追溯过往。
前提条件是,他必须取得神魂的全盘信赖。
与此同时,妘昭回应着生命之树的渴求,将从羽骨簪中得来的神力渐渐返还。
依旧是那片原野,只是本该浓黑如墨的夜空变为了不详的深紫色,那尊巨大的青铜神像消失不见,留下一抹熟悉的身影静静伫立。
那抹身影主动转身与他对上了视线,精巧无双的苍青色羽衣仅仅包裹住她的上半身,因为在她婀娜的身姿下赫然是四蹄着地的鹿身。
她通身的钗环配饰皆为黄金制品,唯有鬓间的香兰蕙草和遮去上半张面容的青铜面具打破了这种统一,如果不是半透明的身躯使然,几乎让人难以看出她仅仅是一个幻影。
鹿蹄走动时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待她走近启的身侧,未有任何顾忌地摘掉了那半张青铜面具,露出同妘昭有八九分相似的面容。
见启的脸上并无过多惊愕,她平静道:“此处是我的传承空间,善之法则,我们很早之前就已经见过面了。”
“天空神,你想让我看到什么?”
面对启唐突的发问,羲君面色不改,“回忆的画面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否从中找到想要的东西。”
羲君摊开双手,绿色的神力自地面引向天穹,形成了数个风暴漩涡,巨大的力量俯冲而下,又在地面创造出数个法阵。
她径直走入第一个法阵,没有任何征求他意愿的想法,仅仅解释道:“这里,承载着一切的开端。”
在羲君身影消失在法阵的前一刻,启踏入了法阵。
他跟随着天空神走过了一片浓重的黑暗,但当他再度可视物时,羲君早已不见踪迹。
即使身处回忆,启所见的景象也真实可感,深不见底的崖底不时有风呼啸而过,宏伟的神殿外,过去的天空神正等待着法则的召见。
大门在他的眼前开启又关闭,而他周侧的场景也发生了变化,如同直接穿墙而过,进入神殿的内部。
鹿蹄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嘚嘚”
的声响,那时的神殿内就已设主座,待羲君跪坐静候,一道黑影便倚坐其上。
即使有着面具的遮挡,启仍从羲君的眼神中读出了转瞬即逝的错愕,但她很快再度埋首,如从前一般开始汇报诸神的传讯。
黑影没有五官,启却不难从中感受出那股熟悉的游刃有余,他冷冷盯着对方模糊的轮廓。
“那不是邪神,那是你的半身,恶之法则。”
天空神的幻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身侧,贴心地指出了他的误区,“虽然我承认,祂和邪神存有太多的相似点。不,这样才是正确的,毕竟祂是邪神的创造者。”
羲君传达完毕后,画面有长达数秒的静默,直到一个光团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主座后,又轻而易举地被黑影禁锢于掌心。
羲君的幻影隔空一指,“那就是你,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初遇,对么?”
启:
他别开视线,突然窥见了天花板上的那幅壁画,与后来的画面不同,此刻的后土地图上除却大洋彼端的失落之地,其余诸神的复苏之地俱有荧光闪烁,不同的光彩代表着他们的神力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