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原的声音温柔却充满力量,“我在这里,不会出任何事情,你放松。”
陆衡精神迟钝了,想法就不会那么多,他能直视陈自原的眼睛,呢喃重复,“原哥……”
陈自原摸摸陆衡的后脑勺,撩了几缕头发在指尖,他今天没扎小辫,“球球什么症状,你先跟我说。”
“高温惊厥,叫他没反应,咬舌头……”
陆衡还是恶心,喉结重重往下一滚,说不了太多话,于是把手机递给陈自原,“我拍视频了,密码000210。”
后面四个数字在摆台的照片上出现过,是陆衡的生日,陈自原记住了。
陆衡其实想出去,他不想听见抢救室里的任何声音,太渗人了,能让他回忆起过去的噩梦。
但抢救室外面更乱。
在陆衡手足无措之时,时间仿佛过去很久,但精准到秒的时钟告诉他这会儿才过了半分钟不到。陆衡以为陈自原离开了,其实也没有。他好像在跟其他医生交流,听上去挺急迫的。
陆衡乖顺地不给专业人士添麻烦,恨不得把自己隐身,抬手想捂耳朵,又得捂着嘴,整一个手忙脚乱。
然后下一刻,两只无线耳塞同时闷进陆衡的耳朵里,不知连着谁的手机,正在播放舒缓音乐。
“这我手机,没锁,连上蓝牙了,想听什么歌自己翻。”
陈自原笑着对陆衡说:“想看点儿什么也成。”
陆衡:“……”
这是一种奇怪的,交换手机的仪式吗?
陆衡看看手机,又抬头看见陈自原忙碌的背影,无声一笑。
行吧。
球球的救治过程很顺利,医院对于高热惊厥的孩子有一整套成熟的治疗流程,上了药,烧退下来再观察一会儿,其实就能回家。
陈自原没让他们走,单独要了间观察室,里面两张床,一张给球球,一张让陆衡睡,还有空调,挺暖和的。
陆衡躺不下去,骨头疼,他也发烧了,被冻出来的,估计体温不低。房间里太安静了,球球睡得安稳,陆衡于是拖了把椅子到床边,呆呆坐下。他手里有什么东西没完没了地震,低头一看,陈自原的手机还在自己这儿。
大概过了很久,陈自原推门而入。
陆衡被外面带进来的灯光刺了一下眼睛,下意识躲开,紧接着听见嘎达一声,落锁了。
“……”
陆衡苦笑,“这儿隔音效果不错,没听见外面的声音。”
陈自原站到陆衡身边,低头看看他,说:“现在凌晨一点了,外面人少。”
陆衡声音很飘,“时间过得真快。”
“嗯。”
陆衡听陈自原这么说话,想抬头看看他,脖子太重了,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