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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 虚置的父权使父亲的角色无比尴尬(第2页)

澎湃新闻:在《金枝》中,祖母是包办婚姻的始作俑者,而这样的家长,在当下的生活中依然存在。还有网络上经常讽刺的“七大姑大八姨”

们,他们继续扮演着旧社会传宗接代思想的旗手,成为新一代催婚、催孕的有生力量。这事实上造成了非常多的年轻人现实的烦恼。作为作品中承上启下的人物,你能理解他们吗?你与你家族中的下一代是怎样相处的?

邵丽:我觉得我还是蛮理解的。传统的力量非常强大,不仅仅因为它是传统,而是它具有一定的现实合理性,说到底是市场决定的——这样说可能有点泛泛而谈——因为社会保障网络的缺失,即使个人的经济能力能够保障自己的正常生存,但它也不能一劳永逸。“意外”

对我们的打击是很难预测的,看看现实中的那些失独家庭的境况,可能对我们理解这个问题有所帮助。

我与家族中的下一代的相处也反映在我的作品里,而且实事求是地说,我有强迫症,总觉得下一代正在脱离我们,而且是飞奔而去。即使事实很多次证明他们是对的,但总是找不到他们对的理由。相反,倒是我的强迫,让孩子回到了既有的轨道上,比如结婚,比如生子。所以这个事情不能脱离开具体的人和事谈对错,也可能我们一说就错了。

澎湃新闻:在作品中,主人公把自己童年的缺憾一股脑地向女儿身上灌输,却忽视了她自己的思想和自主权。现实中,很多父母确实也是这样,这导致了子女在很大程度上不愿意面对父母。现在的80后、90后很多都做了父母,你对他们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

邵丽:其实这也是我最大的困惑。我们对子女苛刻的教育方式,又被子女用到他们的子女身上。像上一个问题一样,没有对错,只有合适与否。当然,这是很大一个题目,我们很难一时说清楚,同时我也没有什么现成的经验可以传授给下一代。道理上对的东西,现实中很可能是错的。

澎湃新闻:在旧社会,妇女忠于父权、忠于夫权。比如穗子,她争了一辈子的,依然是周家的名分。而母亲保全了一辈子的,也恰恰是周家的儿女。当时代变化了,你希望女性在婚姻家庭中应当发挥什么样的力量呢?

邵丽:我在讨论“父亲”

“母亲”

的时候,很少想到性别问题。即使我自身,尤其是写作时,我也很少考虑性别问题,至少没有明显的性别意识。其实就我父母那一辈而言,社会是刻意淡化男女差别的,提倡同工同酬,男女都一样。实事求是地说,我关注的问题,也不是非常女性化的。这可能与我的家庭背景和工作经历有关。我的家庭从父辈开始都是公务员,后来我也踏入公务员队伍。长期体制内的训练,会形成某种固定的看问题的方式方法,这种方式方法的确屏蔽了性别。其实,即使体制外,中国人的性别意识并不强,这可能与中国的传统文化有关。

至于像穗子和“我母亲”

这样的故事,我是持强烈的批判态度的,但同时我也相信在中国还是有很大的市场。如果我们脱离了城市视角,用更阔大的视野打量现实社会,这个问题真是不容乐观。我之所以这样说,与我在基层挂职两年的经历有关。中国太大了,情况太复杂了,很难一言以蔽之。

澎湃新闻:从“审父”

的意义上说,从现代的视角看过去,“父亲”

抛弃了拴妮子母女,是否应当受到批判?穗子呢?她可不可以有更加“正确”

的选择?

邵丽:在父亲那一代革命者里面,像“抛弃了拴妮子母女”

这样的故事情节,恰恰是一个壮举,从五四以来的小说和戏剧里,包括现实当中,尤其是“革命文学”

里,都能找到。而且在这一点上,我非常赞赏父亲的决断和决绝。但非常可悲的是,父亲又把他的遭遇,完整地复制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至于穗子和拴妮子的关系问题,我觉得比较复杂。如果退回到当时的历史环境里,她其实是有选择余地的。就社会的容忍度而言,她可以走,也可以留下。我之所以没有批判父亲且为她辩护,恰恰正是她的“留下”

给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如果你没有问起这个问题,我觉得这本不是一个问题。但既然你问起来了,我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我是自私的。如果再重新写这个故事,我觉得应该给穗子发言的机会。而且我相信我会这么做。

澎湃新闻:《金枝》里面还有一段巧妙的设置,是插入了雁来写自己父亲的桥段。她之所以这么做,是担心周家的后代曲解她的姥姥和忽略她的父亲。你可否解释下为什么要如此安排?

邵丽: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当时就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写了。其实把雁来拉出来,我是颇踌躇的。雁来是个非常自尊的孩子,但那种自尊会让你特别生气,也特别悲哀。她就是与你非常的“隔”

,怎么样努力都不能贴近。实际上这个人物是有故事的,但她又不能占很大的空间和时间。所以这种想法算是一种补救,或者是一个补丁吧!

澎湃新闻:说说周庆凡这个人物吧。他是非常喜欢穗子的,给她当牛做马了一辈子,但是到死都没有高攀上这个“金枝”

。这当然是属于时代的悲剧,也是庆凡的性格使然。是什么使你花了很多的笔墨,在自己的家族史中去书写一个像土块一样平凡的农村汉子的形象?

邵丽:庆凡是一个真实的人物,在我们家也有原型,但结局比书中要好。这样平凡且忠诚的农村汉子,如果你看他的人生,几乎是乏善可陈。但如果你细细地想想,又觉得惊心动魄。一个人也可以这样过一辈子!他们就是这样过一辈子,无风无浪,无欲无求,不管他们哪一天死去,也都是可以死去的年龄。其实这正是我一旦写到他,就放不下笔的原因。

澎湃新闻:转眼又快过年了。因为疫情,很多外地的年轻人无法回家和父母团聚。你对飘零在外的异乡人有什么忠告或者祝福?

邵丽:这两年,还是不说过年了吧!不管在哪里,心有所归、心有所安就是一切皆好!我父亲去世时,我似乎被突然袭击,完全没有做好准备。我曾经发誓,我不会再让陪伴母亲成为遗憾。可是,我现在最大的心结,仍然是陪伴的缺失。“子欲养,而亲不待。”

在外的游子,一定要给父母多说说话,这非常非常非常重要。我相信不管在哪里,父母最放不下的都是你们。娘肚子里有儿,儿肚子里也得有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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