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卖花?”
“你先别急,我阿爹已经帮兵叔在处理了。应该能回点本。”
“关我何事,他没赚到钱,他自己受着呗。”
这其实只是一个小计谋罢了。人的贪心总是没有尽头的。廖兵终究还是被抬回了家。廖凡回到家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面无表请的娘亲,刚刚哭过,眼睛还是红红的小妹,面色苦又怒气冲冲的小弟。
还有一个人,他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眼神空洞,与往日的风采截然不同,再没有了嚣张的气焰和跋扈的态度,彷佛一个死人。
也许是留意到廖凡进来了,头枯槁的廖兵费力的转过了头,好像有什么气力突然注入了他的身体:“你给我出去,你这个逆子,我不想见到你。”
廖凡并没有动身,其余三人也没有说话。
“娘亲,把他抬到我和弟弟那屋吧,最近我和弟弟就去门口的柴房睡觉。”
“嗯。”
廖相维答应了一句,转身走出了家门,天空已经开始飘雪了,他的心却比天气更加的寒冷。
廖兵回来了,比他回来的消息更让廖相维心寒的是廖兵带回来的东西。
那是一张高达三百两的借据。听说廖晨大叔已经帮廖兵把最近的利息还了,还留给了廖相维三两银子。
廖相维从不愿意欠别人人情,每次拿东西回家的都是大哥廖凡,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已经十岁的他,早慧早熟,对三百两其实比家里任何人都清楚它的分量。
心中的绝望在堆积,甚至廖相维开始惶恐,他不知道大哥会怎么处理,也不知道这钱该怎么才能还上。
廖凡最终还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并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也没有将怒气撒到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头上。
廖凡先去找了廖晨,得知还有不到十天,放贷的人就会来收下一批利息。也不多,十两一个月,相对于三百两的本金来说,这个利钱确实不多。但是廖凡拿不出来。
随后廖凡又去了学堂,将弟弟廖相维托付给夫子照顾一段时间,十天,请夫子照顾十天就好。最后去找了廖二柱,将小三儿托付给了他,拜托他每天带三儿去挖点野菜。
此时廖凡家里就剩他一个男人了。他并没有说什么安慰娘亲的话,廖凡只是告诉娘亲,他最近在打熬气力,要多吃点饭。徐湘君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拿出来一把刀。
这是一把没有刀鞘的刀,被厚厚的油纸裹着,抽出来的那一刻,寒光竟照亮了屋顶。
廖凡觉得这刀有点重,怎么能不重呢,这是轩辕王朝的战刀,握住它的都是百战锐士,而廖凡今年,不过一十二岁。
廖凡去了演武场,每日的陪练从同样年纪的少年,换成了武正廖光。
廖光没有用武器,只是不断在指点廖凡一些杀敌的招式,他甚至都没有问廖凡生了什么。其实廖家村就这么大,廖兵的事情又怎么瞒得住呢。
廖光也没有劝廖凡什么,一个男孩如何才能成为一个男人?只有血与火的考验,才能让他担起该负的责任。
“村长,小凡他家的债可怎么办啊。”
廖晨心事重重的对村长廖东说。
“自己欠的债自己还,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小兵都那个样子,小凡家里又只有一个女人,怎么能还的掉呢。”
“阿晨你不用担心,我看廖凡这孩子有办法,咱们先别急。”
廖光嘬了口茶说。
“你去看看小凡最近在干什么,他是要拼命啊,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打的过那些催债的呢,就算这次打赢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廖晨还是不放心。
“我看那,小凡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你们都别慌,廖兵做的孽,没道理他自己不还,让一个孩子替他还。”
村长廖东一锤定音。
十天为一旬,看似时间很长,可以做很多事情,对于廖凡来说,太短,短到他想将自己的武功提到大成都做不到,而该来的终究是跑不掉的。
这一天,廖凡没有去挖野菜,也没有去演武场,只是不停的在擦拭娘亲给自己的那把刀。
世间财帛最动人心。
讨债的人如约而至,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人,一把刀。准确的说是一个小孩,一个小男孩。一把刀,一把开过仞的好刀。
“叫你家大人出来,小屁孩,这事你管不了。”
“你既然来了,那就是为此事而来,我也来了,那就是为解决此事而来。这和我的年纪无关。你要的难道不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