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
这夜深人静时已不会有第三者进入此处,要来,也只会是学生。仅存的理智只让他想到一个办法,尽管危险,但也只能冒险一试。
左手敷在伤口处,右手则撑地借力行动,靠着两腿一手克里德曼就像是蚯蚓一般在地上扭动,好在刚刚没有走出太远,还差一点,一点点就能碰到那边缘的绿植,他仿佛见到曙光在招手。
“小鬼。”
刹那间,像是什么东西断了,他分明看到灌木丛在眼前现在却换成了黑色的物体,看上去、摸上去都是牛皮材质的男士皮鞋。
“我……”
那怎么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啊!绝望混杂着泪水冲出眼眶,为的人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如同来查看捕兽夹是否有猎物落网的猎人——现在,该丰收了。
“我不要!不要死!不要死啊——!!!”
吼着,绝望的大哭着,他一双淡眉拧的越的紧,皱纹从眼角铺开,蔓延至整张脸。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克里德曼摸到那树枝猛地一抽,伤口很深,创面也大,白鲜和愈合如初如今都不起效果。
风声嘶厉,刮过耳廓,肾上腺素带动身体,他顺着光一路狂奔,在这个潮湿、阴冷的夜里没有比这更令人绝望的时刻了,前方路未知,身后,恶狼紧随。
夜,让他迷失了方向。左边、右边、四面八方,全是他们,归根究底那不过是狼群戏弄羔羊所做的准备——为看他苦苦挣扎。
“热蜡流动!”
滚烫的蜡油被淡蓝的屏障挡住,稀疏流下。他看着像是个有魅力的青年,眼神中却还透着纯真,一丝不甘,大半愤怒,少许恐惧。
“哈哈哈哈!”
可惜,实在太弱。克里德曼看着那人走近,拽起自己的头猛然一甩。
“呃…”
肉体的疼痛难以形容,先是大腿的伤口被触动,接着便是全身的阵痛,克里德曼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被再次薅起头。
“怎么样?”
自上而下的目光像是挑选商品,里里外外审视着他。
“带走。”
男人一把抱住少年,将他扛起。“放开我!”
任由拳头如雨点般打在肩上,也都如棉花般柔软。
“安静!”
论怒火谁都有,眼见他呼救声愈大起来,男人一巴掌打在臀部,以示警告。一瞬惊愕后,他成功熄火。
泉泉鲜血外涌,黏住布料,贴在皮肤上,望着越来越远的路,克里德曼眼中的光熄灭了。
“嗯…”
耳边传来声闷哼,一瞬间,克里德曼以为自己听错了,铁锈味刺激着末端神经,血的气味更浓了。
随后,约束的力道顿时松开,他与那人一起倒下。“什么…?”
克里德曼这才看见那人身上的伤,背部有好几处都已皮开肉绽,很显然是切割咒留下的痕迹。
“西斯…?西…是你来了吗……?”
冰似的蓝,模糊的好似幻影,恰似一湾浅浅的湖泊,深处折出白瓷般的光,像是片鹅毛。
他望那人缓步走到受伤黑巫师的身边,看着他将记忆丝抽出、摧毁。
直至处理完毕,西斯走过去,轻轻为那人拭去眼角的晶莹,送上安慰。“还好吗?”
只感觉委屈翻江倒海,涌上心头。痛,好似从没那么痛过。
“西…我好害怕……”
克里德曼扑上前抱住那人,小兽撒娇似地蹭着对方,从鼻尖,到肩头。
直至松开,他后知后觉地环顾四周。事物变得虚浮,眼前变得朦胧,触感降低,他像是在摸看不到的幽灵,抚摸着那人的脸颊。
“怎么了?是不是没缓过来?没事了,都好了。”
他的声音如同回音激荡,克里德曼歪着头,只觉头晕目眩。
“克!”
那似乎是最后一声,可他已然睁不开眼,只是痴痴笑着,任由黑暗将他吞噬。